吳惜夢躺在床上,大夫剛剛給她把完了脈。
“大夫,老身的媳婦有無大礙?”林大娘站在旁邊,略顯緊張地詢問著吳煙夢的病情。
“這位小娘子乃是憂思過度,悶氣入肝,導致肝氣鬱結,最後引起脾胃失調,老夫這就開幾副凝神定氣的方子,吃幾日即無大礙。不過,這心病還需心藥醫,隻有找到這位小娘子氣悶的症結所在,解開這個疙瘩,這病方能痊愈。”大夫一邊跟林大娘說著話,一邊走到桌子旁邊,寫起了藥方。
“小娘子身懷六甲,所謂母子連心,小娘子當放寬了心才是,這胎裏傷了肝,可是會影響肚子裏的孩子,輕則視力有礙,重則會成睜眼瞎。”大夫開完了方子,又語重心長地對吳惜夢說道。
林大娘聽了大夫的話,心裏怨恨起了吳惜夢,自己這般地寵疼這位大兒媳,對她是照顧地無微不至,她這是還有什麼不滿的,心裏居然會充滿怨恨,若是平日裏自己睜隻眼閉隻眼也就罷了,偏偏在這身懷六甲的時候拿喬做派的,若是連累自己的嫡孫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可饒不了她。
“大夫說的極是,讓您費心了。老身的大兒還有一位妾室,她的身體也有些不適,勞煩大夫隨老身到西廂房給她診治診治。”林大娘見大夫已經開完了藥方,便帶著大夫又到了劉氏住的西廂房,給劉氏診脈。
連甜兒這樣沒心沒肺地人都注意到林大娘剛才神色微微有些不悅了,吳惜夢卻絲毫未有察覺,也沒有聽進去大夫的話,還在床上緊鎖著眉頭,心裏埋怨林大郎到翰林院好幾天了,如今自己病了也不趕回來看看自己,真正是薄情寡義。
到了劉氏屋子裏,大夫診完脈,說劉氏也是氣瘀傷肝,又加了幾句她內體原本就不好,胎兒懷得不太穩當,平時要多加注意的話,聽地林大娘是火冒三丈,又不好當著大夫的麵發出來,隻能強裝笑臉,忍下了這口氣。
待送走了大夫,林大娘才垮下了臉,咬牙切齒地想去責問林大郎的這一妻一妾是怎麼回事,這婦德可是全忘記了。
甜兒見林大娘要發飆的樣子,就想上前攔著。
那兩個人畢竟是孕婦,雖然自己前世沒有懷過孕,可自己的朋友中有懷過孕,生過小孩的,她們說起這懷孕的經曆,都是驚天地,泣鬼神,聞著傷心,聽著流淚,反正就是很不容易啦,所以對孕婦發火是很殘忍的。
甜兒還沒開口呢,林大娘的牙咬了又咬,臉色也變了又變,終於狠狠地吐了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心情,沒有發火。
“娘,最近大哥公務繁忙,常常留宿在翰林院,大嫂和劉姨娘肯定是掛念他,這才思鬱成疾的,等大哥忙了這陣,多花些時間陪陪兩位嫂子,她們自然就心情舒暢,無藥自愈了。”所謂天大地大,孕婦最大,跟誰見氣都別跟孕婦一般的見識,雖然甜兒不是很待見自家的大哥,可是對於兩個懷孕的嫂子還是滿心同情的,懷孕的人最需要的就是丈夫的關懷和安撫,大哥卻在這個時候把兩人甩給自己的娘親,隻顧忙自己的事,也實在是難為兩位嫂子了。
“這婦人生產,天經地義,傳宗接代,乃是天職,大郎忙於公務,她們自當體恤,這般拿喬做派的,可不是做給我這個當婆婆看的麼,我兒不必幫她們說好話了,娘心裏有數。”林大娘的想法跟甜兒截然不同,隔了幾百年的代溝,不是那麼容易溝通的。
聽林大娘這麼說,甜兒也不好再言語,隻恭敬地立在一旁,心裏暗自發誓,將來自己懷孕生子的時候,一定要自家的相公天天守在跟前,任由自己撒嬌發癡。
張將軍的軍隊已經抵達了京城十裏之外的南郊,安營紮寨等著高宗皇帝的聖旨。
高宗皇帝收到張將軍的奏折,喜出望外,立刻召開了大朝會,親自下旨,準張將軍帶領部分將士進京遊行,號召京城大小官員的親眷都上街瞻仰眾將士的風采。而高宗皇帝和太後將親自在宮門外迎接張將軍和眾將士,並當場授爵封官,獎賞有功之士。
在翰林院住了五日的林大郎終於回到了家裏,一回家,不是先去看自己的妻妾,而是到了林大娘住的弄梅齋,把朝廷下的恩旨如此這般地說了一番。
“娘,張將軍得勝回朝,聖上親自下旨,讓百官親眷上街恭迎,瞻仰我大周將士雄風,兒子恬為翰林院庶吉士,自當為我皇分憂,還請娘組織一下府裏的眾人,在張將軍進京那日,到街上為將士們助威。”雖然高宗皇帝隻是隨口一說,並未強求,不過多拍皇帝的馬屁,總是沒錯,所以林大郎這才心急火燎地回家,跟林大娘商議。
“我兒有這份赤誠之心,娘感到很欣慰,大郎放心,娘定當給你長臉。”林大娘笑容可掬地說道。
“兒子剛進家門,就聽聞惜夢和劉氏身體抱恙,不知她們可有大礙?”林大郎說完了公事,這才關心起自己的妻妾來。
“家裏的事,自有娘給大郎看著,大郎放心,惜夢和劉氏隻是略感不適罷了,並無大礙。”
林大郎聽了林大娘的話,衝著林大娘作了一個揖,道:“真是辛苦娘親了。”
到底是自己親生的,這話聽起來是一百個,一千個順耳,林大娘的心裏那是比吃了蜜糖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