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這件奇案便傳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林婉貞和高蕙蘭的大名那也是聲名遠播。
陳張氏被羈押,等著判刑,在京中任職的陳家人也備受牽連。
陳家在京中的泰鬥工部侍郎陳震霆,向高宗遞交了乞骸骨的折子,高宗當場準奏,連象征性挽留的話都沒有說一句。
此事一出,在京為官的陳家之人,那是人人自危,紛紛遞上了請辭的折子。為官者慣會見風使舵,吏部見高宗這般的態度,也是毫不含糊,對於陳家遞上來的請辭折子全部批準,至此,陳家在京中的勢力悉數土崩瓦解。
幾日後,陳家家主齊州巡撫陳震鈞也向朝廷遞交了請辭的折子,隻說自己年邁昏庸,不堪為用,希望朝廷恩準自己卸任,頤養天年。
朝廷接到陳震鈞的折子,立刻上報給了高宗。
高宗的原意隻是想震懾一下陳家,讓他們收斂收斂,豈料這陳家氣性如此之大,子弟紛紛上表請辭。陳震霆請辭倒也罷了,他畢竟不是陳家家主,孰料,這陳震鈞也來湊熱鬧。你既敢請辭,我便敢準你,高宗近幾年修身養性,平日裏看著也是溫而文雅,人們幾乎都忘了,當年他是如何的狠辣,殺伐是如何的果決,他抄家滅門的時候,可是連繈褓中的嬰兒都不曾放過。
陳震霆收到自家哥哥的信,知道他也向朝廷遞了請辭的折子,長歎了一口氣,道:“大哥啊,大哥,你,哎!陳家,完了。”
折子既已遞出,看來是無法挽回了,為今之計隻能先返回魯南,與大哥商量陳家今後該如何應對才是。想到這點,陳震霆是片刻不敢耽擱,當天便簡單收拾了一下行裝,星夜兼程,趕往魯南老家。
陳震霆回到魯南陳家老宅,這才知道,自家哥哥,陳家的家主陳震鈞受了打擊,已經臥病在床多日了。
“大哥,我回來了。”陳震霆坐在陳震鈞的窗前,望著容顏枯槁的大哥,百般滋味湧上心頭。
“三弟。”陳震鈞轉過頭,望著自己的這個弟弟,微微吐了口氣,道:“陳家今日之禍,全是為兄治家不嚴所致啊!”
“大哥,你要好生休養,陳家還要靠你東山再起呢。”陳震霆原本想問陳震鈞為何那麼匆忙就向朝廷遞了請辭的折子,不過,看陳震鈞這幅模樣,陳震霆這話到嘴邊又改了。
陳震鈞搖了搖頭,道:“我不行了,這一大家子往後就靠你了。陳家的後輩子弟多是驕縱之輩,不堪大用,唯有二弟家的炳坤,謙虛敦厚,是個可造之才。當初高家之事,族中之人皆強要高家小姐守孝,唯有他直言不妥。還有……哎,還有很多事……若是高家能收斂些,斷無今日之禍啊。”
陳震霆一邊聽一邊點頭。
魯南陳家,一個曆經百年而屹立不倒的齊州大族,因為齊家家主當年的豪賭無比榮耀,卻不想,這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陳家被一根稻草所壓,華麗麗轟隆隆地倒下了。
自過堂之日後,上林家拜訪探病的夫人小姐便不計其數,起初,來的不過是同參加了賞花宴的夫人小姐,或是林大郎的同僚親眷,這些人到底還和甜兒能沾一點兒邊,後麵來的卻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了。
最可氣的是,來的這些夫人們,總是旁敲側擊地問甜兒與太後的關係,還有就是向林大娘暗示明示願意與林家結親,娶甜兒做兒媳婦。
原本乏人問津的甜兒,一下子就成了京中最炙手可熱的香餑餑。
林家門庭若市,甜兒卻是不勝其煩。
“娘,我想,我想到山裏住些日子。”這日旁晚,送走最後一波的客人,甜兒迫不及待地跑到弄梅齋,找林大娘商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