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朱公子坐定,高老爺這才慢條斯理地向朱公子發問。
“老夫隻知道你姓朱,還未請教朱公子的大名是?”搞了半天,高老爺連人家叫什麼都不知道,這女婿招的,真是可以啊。
朱公子衝著高老爺一抱拳,恭敬地答道:“不敢稱大名,在下名叫正權,表字潤澤。”
既有表字,應當年滿二十了。高老爺捋了捋胡須,又問道:“潤澤啊,你今年貴庚啊?令尊令堂可還安泰?家中兄弟姐妹共有幾人啊?”
高老爺既問到這些,朱正權沒理由隱瞞,答道:“小侄今年二十有五,家父在我十歲那年出門辦貨時,路遇馬賊,慘遭不幸,家母在四年前也仙遊了,小侄乃家中獨子,並無同胞兄弟姐妹。”
高老爺聽完,微微皺了皺眉頭,如此說來,他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將來蕙蘭要是過了門,連個幫襯的親人都沒有。
朱正權見高老爺皺眉,心裏頓生不安,哎,早知道,就說這繡球是地上撿到的,這強扭的瓜不甜,看高老爺這架勢,是十二分的不喜歡自己做高家的女婿啊,自己真是的,做什這般自討苦吃。
朱正權暗下決心,若是高老爺待會表現出絲毫不滿意,自己就找借口把這門婚事推脫掉。
高老爺瞄了若有所思的朱正權一眼,又問道:“潤澤啊,你在京裏可有宅子啊?”
朱正權一愣,他著實沒有想到,高老爺會問這個問題。
“高世伯,小侄的生意主要是在齊州,京城的分號是去年才開的,所以,小侄在京中並未購買宅院,平日來京裏巡視都是住在鋪子的後院裏。”朱正權說完,隻覺得口舌發幹,端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地喝了一口。
高老爺聽完,不置可否,埋下頭,也喝了口茶,可他這眼珠子卻轉悠了個不停。
半響之後,高老爺才喝完茶,抬起了頭。
高老爺這一抬頭,把朱正權嚇了一跳,為啥?高老爺的嘴角翹得老高,樂嗬嗬地望向了朱正權。
朱正權這心怦怦怦怦跳地厲害,這前後變化也太大了吧。
“賢婿啊,你看啊,你在齊州也沒有什麼親人,在京裏又沒房子,不如,你和蕙蘭就住高家得了。齊州畢竟是個小地方,沒什麼發展前途,還是京城好啊,依我看啊,賢婿應當把齊州的生意都搬到京裏來,嗬嗬,這樣一來呢,賢婿既能大展宏圖,咱們一家人也能在一起相互有個照應。”高老爺樂嗬嗬地說完,突然覺得有哪個地方不對,連忙補充道:“賢婿莫要多心啊,我可不是要你入贅,我高家還有英傑這個男丁,不需要蕙蘭繼承香火。日後你若是在京裏買了房子,你們再搬出去也不遲。不過,若是這房子買近些,嗬嗬,就更好了。”
朱正權聽完,鬆了口氣,還以為高老爺打什麼鬼主意呢,原來是舍不得女兒遠嫁罷了。
朱正權早就聽陳炳坤說過,這高蕙蘭自九歲便開始當家,高老爺和高英傑多受其照顧,高蕙蘭突然遠嫁他鄉,高老爺舍不得,不習慣,也是人之常情。自己的父母已不在這個世上,自己又豈能阻止自己未來的娘子盡孝呢?
更何況,這稱呼都變成賢婿了,朱正權還真不好違了老人家的意。
“既然高世伯這麼說,小侄遵命便是。”朱正權也是個孝順之人,此刻,他對高老爺倒真生出幾分的情意來。
高老爺聽了,是喜笑顏開,這個女婿招的不冤枉,人還真不錯。不過這稱呼嘛,不好,得改了。
“賢婿啊,怎麼還叫高世伯啊?”高老爺這話,聲調雖高,是半點怒意都沒有。
朱正權聽了,難為情地喚了聲:“泰山大人在上,小婿這廂有禮了。”
“哈哈哈哈,好,好!你雙親既已不再,不如就在京裏辦婚事得了,你放心,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一定給你們辦的風風光光的。”高老爺這卻有些得寸進尺了。
朱正權心裏有些不願,娶妻娶妻,自古以來都是在男方家行禮,還沒聽過在女方家行禮的。
“泰山大人,此事,此事怕是不妥。”朱正權可不想自己地底下的爹娘齊齊爬上來質問自己的不孝。
“有何不妥?”高老爺黑了臉,質問朱正權道。
“小婿既然是娶妻,不是入贅,那這婚事,自當在齊州朱家祖宅辦才是。”朱正權在此事上那也是寸步不讓。
高老爺聽了,氣的吹胡子瞪眼,原先還以為這個女婿是個好相與的,不曾想也是這般的倔強。
“魯南陳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齊州是他們的地盤,在齊州辦婚事,賢婿能保證小女的安全否?”高老爺一想陳炳坤和朱正權交好,這心裏的氣就不打一處來,開口便說了這種氣話。
“男子漢大丈夫,若是連自己的妻子都無法保全,還如何立足於這天地之間?”高老爺的這番話,激怒了朱正權,是個男人都不能忍受自己未來的嶽丈這般小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