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商鞅四馬分屍死 蘇秦六國說合縱(7)(1 / 3)

次日奏於魏王,特命須賈為正使,範睢為輔行,齎金百斤,白璧十雙,車駟十乘,二人領命,隨即整飾行裝,驅馳車馬,離卻魏地,不日至於齊國。令人報知齊王,齊王宣入,拜畢,獻其金璧。齊王曰:“卿等遠路,馳驅千裏貢獻,有何見諭?”

須賈曰:“臣奉王命,以今日國非一統,虎彪七雄,弱肉強食,小為大並,特獻黃金白璧,以為進見之劄,願大王歃血立盟,永以為好,倘秦一日生變,互相救援,臣等設世感德。”齊王曰:“爾魏何等之主,敢以盟督之言,陳於寡人之前也?”睢見須賈一時無有以對,乃進前而代曰:“臣主乃仁義禮智雄略之主也!”齊王乃大笑!睢曰:“大王何笑乎?”齊王曰:“笑卿過獎之甚也!”睢曰:“臣請一一奏之!”王曰:“卿言如合朕意,準盟誓!”睢曰:“封無忌於信陵仁也,政事一合於宜義也,屈身於六國禮也,魏之先王受辱忘仇致意智也,虎視四方雄也,以策交於大國略也,由此論之,乃為仁義禮智雄略之主!”齊王曰:“魏王頗知文學乎?”睢曰:“任賢使能,誌存雄略,雖有餘閑,博覽群書,然不如書生尋章摘句而已!”

齊王歎曰:“使於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雖儀秦再出,亦不過如此。”

於是,敕下光祿寺,安排筵宴,令丞相段幹朋主宴款待。

次日,幹朋見範睢有威可畏,有儀可像,與之談論,終日不倦,遂背了正使,單宴範睢,齊王又賜黃金一笏,以表好賢之意。

時須賈寓於館驛,見範睢私自出入,舉止異常,窺見齊王賜以金酒,賈又不與,疑難以國政賣與幹朋,恐妨於己,遂設以詭計,辭了齊王,先自逃歸,而睢實不知之。及賈歸國,告於魏齊曰:“範睢賣國之臣也!與吾同使,卻乃背地受其金酒,與段幹朋談論終日,實把魏國優劣,被其肝膽,盡訴於齊,倘齊國興兵伐魏,露其根腳,難以防敵,是以特先告知!”魏齊曰:“狼子野心之輩,誤國大事,誓除此賊!”賈曰:“彼惟恐丞相見罪,故遲疑不敢歸國。”

言畢,睢乃飛馳而至府下,魏齊問曰:“炫國政賊!為何來遲?”睢對曰:“齊王重排筵席款待,是以歸遲!”魏齊曰:“其宴非待使之宴,乃賣國政之宴也!齊王既已得排筵宴,正使無分,偏為輔行而設,吾今亦以待汝,有何不可?”即令左右剁草雜豆一盆庫馬一匹,與睢同食,仍令獄率決瘠痛打一百,皮開肉綻,血流滿階,自辰至酉,體無容錐之處,拍脅抉齒,六問三推,範睢伏於階下,真個有屈無伸,怎禁刑上加刑,連聲叫屈,詐為死狀!左右報曰:“丞相略息虎威,範睢死矣!”魏齊即令鄭安平、楊安二人,以草席收屍,棄於驛前廁中,使仆人更遺尿於口。鄭安平懷惻隱之心,見睢負屈打死,實為可憐,身體微動,知其未死,乃移於潔淨處,夜至更深,潛於戰場取死人,換以睢之衣帽,加於屍上,以為脫身之計,而睢匿藏於安平家內,得以不死,更令變其姓名,稱為張祿,國中都無有知者。

及秦大夫王稽奉使於魏,聞睢之事,乃問於左右曰:“範睢何如人也?犯著甚罪?如此死之苦也!”適值安平跟隨魏齊相詣王稽於驛館,知其聞及此事,乃私告於王稽曰:“範睢為人文師孔孟,武計孫吳,動止可法,口若懸河,輔行使齊,齊王見其辯口,乃賜之黃金及以牛酒,正使須賈含羞逃歸,而諂於魏齊,丞相疑睢以國陰事告齊,故必置之死地,可惜空有大才,而不得大用也!”稽曰:“死者不能複生,此人失於計較,既知事敗,何不勿歸魏國,先自逃於吾秦,得免其禍矣!今秦求賢如渴,何愁不得大用乎?”安平曰:“亦命之非也。今安平家有一故人,姓張名祿者,亦大梁人也,勝於範睢十倍,大夫若肯薦用,必有利於國!”稽曰:“可引個見否?”安平見稽有薦美之心,遂以睢得未死之情告之,至夜半時分,扶睢見於燭下。稽謂睢曰:“先生苦情,吾已知之明矣!然安平家非子之地,為今之計,莫若吾以車子藏汝出城,臣事吾秦,以子之才,必得近幸,汝意如何?”睢曰:“深荷顧垂,睢盼脫離顛沛,隻恐秦王不納,其時將安所適?況又疑懼太深,萬一謀事變成是非,累及大夫,畫虎不成反類狗也!”稽曰:“當今秦王,欲並六國,廣招天下賢良,智士雲集,況又秦王寬仁大度,兼以王稽薦賢為國,有助於吞並六國,安有不容之理?”

睢曰:“誠如是,倘得寸進,再生之恩,銜環報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