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目光掃視了跪了一院子的眾人一眼,皇後卻並沒有叫他們起身,而是走到柳嬈溪身邊,扶起她,笑著柔聲道:“溪兒不必如此。”繼而又是冷冷地看向了劉嬤嬤,問道:“劉嬤嬤,低著頭做什麼?不是應該好好瞧瞧本宮嗎?”
“奴婢不敢!”嘴上雖是這樣說著,劉嬤嬤的話中還是透著幾分倨傲的。也難怪,傾貴妃雖是位卑於皇後,勢力卻也是不容小覷的。劉嬤嬤自認為有人在背後撐腰,多少有點有恃無恐。
“不敢?本宮聽你剛才的那番話,倒像吃了雄心豹子膽。還是說本宮的話不好使?”聞言,皇後冷笑一聲,繼續麵色如冰地厲聲命令道:“抬起頭來!”
一聲厲喝下,除了柳嬈溪之外,在場的人全都被嚇得身子一震。劉嬤嬤也不由得像是見了貓的老鼠般膽戰心驚起來,連帶著說話的聲音都小了很多:“是,奴……奴婢遵命。”
低頭應聲後,劉嬤嬤顫顫巍巍地抬起眼,卻不敢直視皇後的臉。柳嬈溪不受皇上的寵愛,這“弗戌殿”又是比冷宮還可怕的地方。平日裏別說尊貴無比的皇後了,就算是一般的宮女內侍都不屑於往這邊走。偏偏今天,在她訓斥人的時候被皇後給撞個正著。劉嬤嬤心裏不禁感歎自己的運氣實在是不佳。
“馨兒,給我掌嘴!”皇後冷冷地看了一眼劉嬤嬤,便對著貼身的宮婢吩咐到。
“皇後娘娘……”聽到皇後的話,劉嬤嬤才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不由得心慌意亂了起來。剛想著開口討饒,領了命的馨兒便二話不說地上前執行了起來。
頓時,整個“弗戌殿”的大院內隻能聽到“啪啪”的掌摑聲。不一會兒,劉嬤嬤的嘴角就滲出了殷紅的鮮血。其他人是大氣不敢出,挨揍的劉嬤嬤雖是疼痛不堪,卻也是拚命忍耐著不敢發出一丁點的呻吟聲。
“你們給本宮記住了,主子再不受寵也還是主子,容不得你們這般以下犯上,壞了規矩。否則劉嬤嬤就是你們的前車之鑒。聽清楚了沒有!”不顧劉嬤嬤的慘狀,皇後對著其他人冷聲冷語地警告到。
“是,奴婢/奴才謹記皇後娘娘訓誡!”跪在地上的內侍宮女忙將頭埋得更低地回答到。
這下,皇後臉上的怒氣才是消減了一點。又看著那劉嬤嬤的臉上已經是腫得老高、血跡斑斑了,便是對著馨兒揮了一下手,吩咐道:“好了。”馨兒聞言,即是停手恭敬地退回了她的身後。
“劉嬤嬤,今兒看在傾貴妃的麵子上,本宮就饒了你這回。下次就不是掌嘴這麼便宜了。”說到這裏,皇後又是頓了頓,才繼續說下去:“回到‘傾珂殿’告訴傾貴妃一聲,她的琉紗裙由本宮來賠。”
“是,奴婢告退!”受了傷的劉嬤嬤說起話來有點不利索。含糊著應聲後便畢恭畢敬地退了出去,心裏卻對皇後跟溪兒更加地恨之入骨了。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在思量著要怎麼在自己的主子麵前添油加醋一番。皇後是後宮掌勢的主子,傾貴妃也是聖寵不衰。打狗還得看主人,為了一個不受寵的臭丫頭,竟然當著那些下位奴才的麵把自己打成這樣,讓她的老臉丟盡了不說,也是駁了傾貴妃的麵子。她倒要看看皇後怎麼給傾貴妃一個交代!
“馨兒,帶小木子去太醫院上藥。”看到小木子一直皺著眉捂著肩膀,皇後也大概猜到發生了什麼事,即是對著馨兒吩咐到。之後,便拉著柳嬈溪的手進到了裏屋。眾人這才是暗暗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頭上的冷汗,各自退下幹活兒去了。
隻是皇宮人多口雜,是謠言最能恣意生長的溫床。皇後竟然替失寵了十六年的柳嬈溪出了頭,打得還是聖寵正濃的傾貴妃身邊的人。即便是她吩咐眾人不許亂嚼舌根,怕是不消一會兒,這件事情也還是會傳遍宮裏的每一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