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激化(1 / 3)

其實,蕭禹若是換了別的說辭,宋竹也不至於就被唬住了,隻是自她懂事以來,總在憂心自己嫁不出去,蕭禹這是對準了下鉤子,一下就把她給鉤到了半空中。【本書由】

嫁不出去那就不嫁……在如今世上是萬萬沒有可能的事情,正因為厚嫁成風,家中有女不嫁是會被人恥笑舍不得嫁妝的,尤其這矛頭不會對準宋竹的父母,反而會對準她的兄長們。這樣的風言風語,很容易就讓宋家落下吝嗇的名聲,甚至會影響到將來她侄女侄子的婚嫁,所以宋竹最怕的就是將來找不到合適的夫婿,家裏把她胡亂配了人。雖然現在她年紀還小,似乎還沒到這地步,但小姑娘心裏有數:她的天資連姐姐們都瞞不過,如何能在父母乃至祖母跟前隱瞞?雖然這茅知縣的兒子她從未聽說過,想來必定是人品庸常,但……不正是因為人品庸常,家裏人才有可能把她說過去嗎?

她本來是惦記著山邊上一叢野花開得好,想要摘了回去請兄姐們辨認到底是什麼品種,如今又哪還有這樣的心情?站在當地,手裏緊緊地捏著蓋頭,糾結地望著蕭禹,卻又躊躇得不知該如何進一步詢問。

他肯定是知道內情的,也許是他哥哥和茅明府交接的時候兩人談了起來,蕭正言又告訴了他。隻是……隻是他看起來卻毫無繼續往下說的意思,臉上帶著的笑,看來都浸透了壞水兒——他是在等她求他呢!

兩人雖然就見了兩麵,但‘怨仇’倒結了有三四樁了,宋竹心裏明白,蕭禹就是在逗她,等她服軟,她很想硬氣地轉身就走,回去問爹爹去,可那急切的心情卻壓倒了她的矜持,雖然是滿心不情願,但還是央求道,“師兄,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您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

這蕭禹生得雖然不錯,但卻可惡到了極點,瞧著真是麵目可憎,聽了她那刻意放得軟綿綿的請求,他卻沒有一點動搖,隻是得意地咧嘴一笑,反而是悠然問起了前些日子的事,“說起來,上回和師妹見麵的時候,本來就該提起的,隻是當時,場合不便,我又被師妹叫破了身份,慌張之下,倒是忘了……”

果然!他這是還記恨著學堂裏的事呢!

宋竹不說蕙質蘭心,起碼在人際交往上還不至於過分癡傻,隻看蕭禹似笑非笑滿臉狡黠,便知道今日絕非裝傻能夠過關的,再說,她如今心似油煎,也沒什麼心思和蕭禹繞圈圈,把心一橫,強忍著不甘和無奈,賠罪道,“是我說話不謹慎,對不住師兄,三娘這裏給您賠禮了。”

說著,便端端正正地曲身拱手,對蕭禹行了一禮。

蕭禹也不躲閃,大剌剌地受了,他眼中閃動著笑意,居然還不放過她,而是把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道。“喲,粵娘你行禮這麼爽快,是否也是因為心中知道,當日是故意算計於我,對師兄我有所虧欠呀?”

宋竹先是微微愕然,隨後便知道了蕭禹的意思——他以為自己當日叫破他身份,完全沒有好意,隻是為了和他做對。

本來是家人親昵呼喚的小名,被蕭禹叫來就是如此讓人惱恨,再加上他毫不謙虛地就以師兄自稱,絲毫不顧忌自己入讀書院比他還早的事實,還有受了全禮……哎呀,反正這麼多細節,哪一樣都把她氣得磨牙,他還要這麼無理攪三分地欺辱她,壓著她承認自己就是那麼不識大體的刁蠻小姑娘!宋竹還真有心刁蠻給他看了——

可,這會兒和他辯這個,什麼時候才能說到婚事呀?若是鬧得不歡而散,自己要到何時才能找到機會去問阿娘?

……雖說有滿心的不情願,宋竹還是強令著自己,委委屈屈地又給蕭禹行了一禮,“是我不懂事,師兄勿和我計較。”

迫得她連著服軟了兩次,蕭禹顯然極是高興,他那張討人厭的麵孔迸發著快活的光輝,大笑了兩聲,方才得意地說,“唔,沒料到粵娘今日倒是如此坦白——你算是說對了,這樣的小事,師兄心胸如此寬闊,又怎會和你計較?”

宋竹隻覺得粵娘兩個字被他叫得極為刺耳,卻隻能強忍著不敢發作,還要盡量做出可愛的樣子來,央求地望著這殺千刀的蕭禹,急切地等待著他的解釋——還好,這回他沒吊她的胃口,隻是端著那刺眼的笑容,露著潔白的牙齒,輕快地道,“真沒和你提過呀?說起來,最近縣治內城門稅忽然收得嚴格起來,不就是因為茅明府被你們家拒婚以後,心懷不忿這才興風作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