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整個廳裏安靜異常,趙宸有外人在的時候,跟寶珠吃飯是絕對不說一句話的,當然也不會看別人一眼。
寶珠亦是如此,更何況下麵坐的還是跟她不對付的高氏。
隻有常嫣的目光時不時的落在了趙宸身上,隻是一閃而過,卻足以讓廳裏的不少人都注意到。
這兒伺候的是拂冬,檀雲和青雲。
青雲瞧著常嫣的目光在殿下身上流連就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了,心裏不由的嗤笑了起來,一個落魄戶的也敢肖想殿下。心中一動,青雲瞧見高氏跟常嫣眼前的果酒已經沒了,悄聲來到兩人身後斟了果酒,到了常嫣的時候,也不知是有意無意的,果酒斟的滿了些。
就算寶珠再不喜高氏跟常嫣,待客的禮儀方麵卻沒有半點可挑剔的,這果酒用的都是刺史府上好的果酒,雖比不上她用乳液釀製的,卻也算是上等了。
常嫣在邊關生活了十幾年,家裏原本也不富裕,什麼時候喝過這等美味的果酒,一時有些貪杯,瞧著青雲給她滿上就立刻端起了酒杯,到底有些不好意思自己一個人喝,站起了身子跟寶珠和蜀王道,“我敬王妃跟殿下一杯,祝殿下和王妃百年好合。”
因為果酒滿了些,常嫣站起來的時候就不得不小心翼翼的了,顯得越發小家子氣。
趙宸心裏厭惡,看也不看常嫣一眼,隻看了大廳門口的王朝一眼。
寶珠隻舉了舉酒杯說了聲謝謝。
因為蜀王的無視,常嫣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敢再多說什麼了,端起杯子打算喝掉,卻突然覺得手腕處一麻,手中的酒杯一個不穩摔落在她的衣裙上,她穿的本就是淺色衣裳,果酒是清亮的酒紅色,一杯果酒潑在她的身上,立刻把身上染了一大片的紅色。
常嫣一下子呆住了,這種過失實在太丟臉了些,她臉色通紅的站在原地,杏仁眼裏也蓄滿了淚水,真是又羞又臊。
高氏這會也有些坐不住了,心裏暗罵自己蠢,怎麼非要帶常嫣過來了,她本就是小戶人家的女兒,在王妃跟殿下麵前這般丟臉,也不知殿下能不能看上她了。
高氏起身道,“王妃,殿下,真是對不起,這丫頭禮儀有些不好,都是我的錯。”
“怎能怪二伯母。”寶珠道,“她又不是二伯母的親生女兒,禮儀不準也怪不得您,好了,迎春,你帶常嫣姑娘下去換身衣裳吧。”
迎春應了聲就帶著快要哭出來的常嫣出去了。
常嫣出去後就沒在過來了,怕是也覺得丟臉極了。
用了膳後,趙宸先回了玉華院,寶珠招呼高氏,“二伯母,二伯在邊關可都還好?”
高氏道,“都還挺好的,隻不過知道珂兒過世的消息後,有些傷心過度,身子比不上從前了。”
榮珂的事情二房並不知是狄氏跟葉姚所為,隻以為他是真的死在了苗氏的身上,心裏簡直把苗氏恨了個透,高氏更是把娘家侄兒恨死了。畢竟當初這苗氏可是高氏的侄兒高墉送給榮珂的。
高氏還特意寫了書信回去把自家兄弟好一頓罵。
高氏跟自家兄弟也算是徹底決裂了。
寶珠道,“二伯母要照顧好二伯的身子才是。”
高氏抹淚,“我自然是知道的,可灩珠跟珂兒都先後出了事,我知道灩珠的事情怪不得你,是她有了壞心在先,又是太後親自賜下的毒酒,這事兒二伯母不怪你。可我跟你二伯真是傷透了心,好不容易養大的一兒一女就這麼出事了,要不是念著珂兒的孩子,我跟你二伯隻怕早就活下不下去了。”
寶珠道,“二伯母節哀。”看來她還真是猜對了,隻怕二伯母過來是為了小侄兒的事情。
高氏哭的越發傷心,“寶珠啊,我跟你二伯真真是快受不住了,我想把子沐接來邊關,這樣我跟你二伯也有些寄托了。”
榮子沐就是葉姚的兒子,算算看也有五六歲了。
“二伯母,這事兒您跟我說也是沒用是不是?你要寫信去跟祖母說才成,況且子沐是二堂嫂的孩子,二堂嫂自從二堂哥過世後也很是傷心,你們要是把子沐要到邊關,隻怕二堂嫂也活不下去了。”寶珠也是覺得好笑,這高氏看來是真的沒了法子,隻能求到她這兒來了。
高氏哭道,“要是你祖母願意,我如何還會來求你,寶珠你就幫幫二伯母吧,你寫信勸勸你祖母,把子沐給我們吧,要是你二堂嫂願意,她也一塊來邊關,這樣也不用跟孩子分開了。況且她本就是我們二房的兒媳,帶著孩子來邊關也是應該的。”高氏覺得葉姚來了最好不過了,她跟二老爺在邊關的日子捉襟見肘,這兒媳身上不少嫁妝,若是帶來了也能緩解二房的燃眉之急了,況且葉姚來了,以後還能替她們養老。
高氏也是真沒法子才來找寶珠的,她覺得寶珠性子軟,隻要多求求她就好了。珂兒出事這幾年,她寫了不知多少信給京城的榮家,可都被狄氏給一口回絕了,後來甚至都不回她的信了。她也不敢跟二老爺回京城去要人,就怕狄氏把當年的事情抖落了出來,畢竟狄氏手上還握住不少證據,若抖落出來,老爺的官路怕就完蛋了。
“二伯母,這事兒我又不可能做主,您還是自己跟祖母說吧。”寶珠覺得好笑,這高氏跟二伯死了子女,就把注意打到子沐身上了,子沐要真是交到她們手中,還不知會被帶成什麼樣子。
高氏卻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哭道,“寶珠,你就可憐可憐我們吧。”
寶珠越發不喜,讓丫鬟把高氏扶了起來,“二伯母,你這不是折殺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