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古藤林回來已經三天了,蘇雨婷變得沉默,不再多說一句話,總是獨自一人在樓下喝悶酒,一邊喝酒,一邊流淚。不管是誰去勸,她都一概不理,渙散的眼神拒絕了一切。
夜
星光黯淡,陰雲密布,似乎要下雨了呢。周圍彌漫著泥土的腥味,使人透不過氣來。但這一切在蘇雨婷的眼中都沒有存在,她仍是一人獨飲,無趣的玩弄著酒杯,眼中露出一絲落寞。
“別再喝了!”長卿一把奪過蘇雨婷的酒杯,心中一陣絞痛,“回去睡一會兒吧。”蘇雨婷怔了怔,頭扭到了一邊,端起麵前的酒壺,仰起頭灌了下去。手背用力的抹了一下嘴,牙齒緊咬下唇。“夠了!”長卿臉上呈現厭惡的神情,“你看看你現在是什麼樣子?再這麼喝下去,你的身體會垮的。”
“夠嗎?”蘇雨婷自問,苦笑,麵露無奈,“不夠!當初等你的一百年,我何嚐不是如此度過?當初你和景天在雷州大醉。那樣的醜態也不比我好到哪去。”蘇雨婷的嘴變得刻薄,像刀子一樣割著長卿的心,血沿著刀痕一滴一滴的滑落。長卿被蘇雨婷的這句話卡住了,一時啞口無言。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蘇雨婷一點點的頹廢下去。
“滴答——滴答——”細密的雨點從天上打落下來,落在了屋簷上、落在了泥土裏、落在了酒杯中、落在了……每個人的心中。雨落下的頻率越來越快,周圍被淡淡的煙霧籠罩。兩人被淋得濕淋淋的,雨水從長卿的睫毛上滑落,長卿眨了眨眼,搖頭歎了口氣。“下雨了,和我回去吧。”長卿拉著蘇雨婷的左手,蘇雨婷滯留在原地,一動不動,“不,我要等。”
“等?你等什麼?”
長卿的發問,蘇雨婷又自問,“我等什麼?”她的眼神變得黯然,“我等……等……軒然……”蘇雨婷的身上盡是雨水,不停的滴落,顯得狼狽不堪,而臉上滑落的不知道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複僵持,沉默,四周隻留下劈裏啪啦個不停的雨聲。
二樓房間的門打開了,紫萱走了出來。長卿抬頭看著紫萱,紫萱隻是對他微微一笑,指尖指向離長卿不遠處的銅鍾,由於時間的流逝,鍾上已是鏽跡斑斑。“鍾?”長卿心中明白了幾分,紫萱見他明了,點了點頭就離去了。
長卿走向銅鍾,摸了摸用來拉響鍾的麻繩,“靠你了。”長卿使出全身的力氣,用力拉起麻繩,“咚——咚——”銅鍾因撞擊而發出渾厚的聲音,打破了冬雨的寂寥。“紫萱姑娘,我要娶你為妻。我要向全天下人宣告,我要娶紫萱姑娘為妻!”長卿從沒發出如此大的聲音,幾乎吼破了自己的喉嚨。長卿有意將蘇雨婷叫成紫萱,因為他已經明白,蘇雨婷是屬於寧軒然的,唯有紫萱才是自己的。
這些話終於刺激到了蘇雨婷,她猛的站了起來,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著長卿,“你……你說什麼?”“”長卿堅定的重複這句話。沒等蘇雨婷開口,長卿響起景兄弟的教導,主動走過去緊緊的抱住蘇雨婷。蘇雨婷沒有再掙紮,她明白自己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景天一旦集齊96隻傀儡蟲,自己就必須要死。但蘇雨婷不想給自己留下遺憾,情願用不多的時間,來償還長卿給自己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