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壓寨相公】(3 / 3)

好想把丹夙他們都叫來圍觀!

然而不等她呼喚,易卜笙已經開始跳了。

不記得從前是聽誰說過的,皇室中人,非但權勢滔天,更讓人望塵莫及的,是他們的容貌。

女子傾國傾城。

男子眉英目秀。

唐小言不曾親見過長公主,但以丹夙之姿,便可知傳言不假。

從前見到易卜笙易容之貌時隻覺一般,後來他以真麵目示人了,也總有這樣那樣的事,不曾仔細看過他的容顏。

況且易卜笙這樣的男人,容貌根本是其次,他與生俱來的氣質是任何傾國之貌都無法比擬的,現在看來……此言差矣。

此顏……當真不差矣。

易卜笙多年練舞,身量自然不必說,此時刻意賣弄便更引人注目,手中執笛當作劍舞,玉笛翠綠,與那襲白衣交相輝映,煞是好看。

他把玉笛當劍,招招式式皆是上乘,唐小言看到要緊處,剛要拊掌叫好,他忽然就手執玉笛直直向她刺來!

唐小言壓根兒沒想躲,就這樣等著他刺來。

可易卜笙當然不可能真的傷害到她,那玉笛刺到了眼前,忽然朝旁一閃,他衣袖一飄,待唐小言轉睛一看,他手上竟多了塊紅布。

“打開看看。”易卜笙道。

唐小言照做。

不想裏頭包著的,竟與她先前接到的、現在仍握在掌心的玉佩是一對!

兩塊玉佩像是能感應到彼此,漸漸靠攏,碰在一起時發出清脆聲響。

鸞鳳和鳴。

唐小言低頭去看那兩塊玉佩,心中十分震撼,耳邊仍是他的聲音:“這樣是否足夠誠意?唐姑娘,令堂已經允婚,婚約是否照舊?”

因為兩塊玉佩牽引,唐小言的手很自然地和他的相碰觸,隻覺得他的手掌又大又暖,這樣一雙手……該當承接得住她的人生吧?

一滴眼淚順著臉頰落下,剛剛好落在他的掌心。

易卜笙隻覺得自己的手掌被那滴淚灼痛,眼皮一跳,剛想開口便見她抬頭朝自己粲然一笑,那聲音也是無比悅耳動聽:“想要婚約照舊……隨我入唐門當壓寨相公?”

他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好!”

一雙玉人於眾人中央緊緊相擁,先前舞動的那些姑娘們個個被感動壞了,還有幾個在悄悄抹淚,大家都被易卜笙為唐小言精心策劃的求親儀式給感動了,三五成群各自討論著。

唯有一個剛剛尋著熱鬧聲過來的小姑娘看得直撇嘴,嘴裏還在嘟囔:“這有什麼,哼!若是我以後……一定要更大的排場!”

“但我可沒這打算。”

丹夙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差點叫出聲來,見著是謝羽庭了才勉強收住,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地別開頭:“你有沒有這打算關我什麼事!總之小小舅給我挑駙馬我就得有這麼大的排場!難道一國小公主還要被個江湖小少女給比下去不成?”

“話可不能這麼說,”謝羽庭悠然道,“那策劃的可是當今皇上的長兄,天子兄娶親,多大陣仗都是合情理的,普通百姓可沒這特權。”

“天子兄娶親怎麼了,”丹夙又把頭扭回來,臉上仍是憤憤不平的表情,“我還是公主呢!公主嫁人什麼排場不能有?”

謝羽庭聳聳肩:“公主自便,微臣告退。”

說著真要轉身就走,丹夙急了,跳腳叫道:“謝羽庭!”

他果然頓足,轉回身來閑閑靠在朱牆上,雙手抱臂,一副不怎麼走心的樣子:“公主還有何事吩咐?”

“你故意的是不是?!”

她的喜歡和怒氣都如此坦誠,他也就沒法子再裝下去,歎了口氣朝她勾勾手指,丹夙仍是一副不服氣的樣子,但還是別扭地朝他走過去,硬邦邦地問:“什麼事?”

“你必須明白,我不是喜歡這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嘩眾取寵之事的人,若要嫁我,一眾繁文縟節皆免,你隻需要明白,這一路走來……”話說到此,謝羽庭的臉終於又微微紅起來,但還是硬著頭皮將藏在心中許久的話繼續說完,“這一路走來,我從來都是為了你,我們成親隻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根本不需要向其他人交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丹夙呆呆地看著他:“所以你真的早就認識我?小舅當初允諾你的……當真是我的婚事?”

謝羽庭直直地看向她:“所以你究竟嫁不嫁呢?”

丹夙還未來得及回答,方才那群為易卜笙和唐小言悄悄抹淚的姑娘們就忽然都調轉身子看著他們鼓掌了。

謝羽庭:“……”

丹夙:“我嫁!”

又一波起哄聲響起,原本策劃求親儀式的男主角已經拉著女主角,趁大家都沒注意,悄悄從側門溜出去了。

朱門外兩匹快馬正候著,易卜笙將她推上馬去,自己也很快翻身上了另一匹快馬。

唐小言還抹著眼淚呢,就這麼被推上馬了,疑惑地問他:“咱們幹什麼去?”

難道那個求親儀式還沒有結束?

易卜笙回頭爽朗一笑:“不是說不想留在這宮中?既然婚約照舊,自然是回唐門去完婚了,不是說讓我當唐門的上門女婿嗎?”

“當真?”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你當比誰都清楚,我從來都是一諾千金之人。”

終於反應過來他是說真的,唐小言瞬間興奮起來:“下山的萌夫終於要跟本小姐回去了,易公子,你可沒有反悔的機會了!”

此刻暖陽當空,微風徐徐,還有心愛之人在旁笑語嫣然。

這才是他原本應當有,卻被人中途攔截,如今總算回歸的精彩人生。

他微微一笑,策馬前行,唐小言很快也揮鞭追趕上去。

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的餘暉下被襯得有些模糊,漸漸消失在宮門外。

唐小言沒有錯過他策馬奔騰前,最後那句話——

“易卜笙今生今世,永不反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