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這事，你，你得幫我啊。”
“等著看吧，我也幫不了什麼。”
倪大驚魂有些定，打電話給胡生。
“胡隊，這事你得給我作證啊，我當時可隻是想拉住他啊。”
“哎，倪總啊，這事情我是知道的啊，可我知道又能怎麼樣啊。”胡生現在似乎有些不願意跟他有上聯係。
“你幫我跟你們高局長說說啊，胡哥，這事你得幫幫我啊。”
“哎呀，倪總啊 ，這事我也幫不了什麼，我要是有能力能判你，那肯定判你沒事的，哈哈。”
“胡哥啊，多幫忙啊。”
“好了，能幫上的我盡量幫。”
“謝謝謝謝。”倪大這口氣就像當時剛來升平市時候的口氣。
倪大第二天一大早跑來林相這裏，想找林相幫忙這事。這不來還好，來了真是禍不單行。
倪大工地上出事了，又鬧出人命了。這下查下來可不好，又沒有施工許可證，又沒有規劃許可證。
“倪大，你這事情是怎麼搞的，把事情弄成這樣！”林相有些氣急敗壞的說。
“林院長，這話怎麼說的，這事情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吧。”
“你是負責人，我們都相信你才讓你做這事，誰知道你把事情搞成這樣。”
倪大不知道林相所說的“我們”是指哪些人，但是知道肯定是把他排除在外麵了。
“這李清我當時真是沒有故意要怎麼樣，我真的是想把他來出來的，他們都知道。”
“我不是說這個，施工工地今天早上又出人命了你知道嗎？”林相沒好氣的說。
“啊？”倪大一聽真的是雪上加霜，更加茫然了。
“你說這事搞的我都不好辦了，本來好好的，結果那天被李清來一攪和。這下你又兩處鬧出人命，讓我怎麼辦？”
倪大聽這話感覺心裏一陣慌，這下找林相幫忙基本是無望了，反倒還害怕林相找他算賬。
倪大這下算是明白了倪川昨天說的話，這下真是了，找誰似乎都沒用。
“莫市長，你看我這事什麼時候能辦下來啊？”林相有些沒底的問莫易良，電話裏感覺聲音都小了很多。
“這事還不知道呢，慢慢來吧。”莫易良冷冷的說。
“這事還得您都幫幫忙啊，莫市長。”
“盡量吧，我手頭還有些事情，先這樣吧。”
林相掛了電話臉色又陰沉了下來，罵這幫孫子吃喝的時候都挺積極，稱兄道弟的，這下有了麻煩都縮著個龜頭不敢出來。
倪大心中有些緊張，知道這下自己的麻煩大了。但是又能怎麼辦，他隻能坐著發呆，原先以為自己到現在的地位還能有所作為的，現在這事情搞的是什麼心思都沒了。
倪大一個人坐著不知道該幹些什麼，沒吃飯的肚子似乎也想犯了錯不敢說話的人一般，似乎好久也沒感覺餓的症狀。
倪大開始想當時他來這裏的時候是多麼的充滿希望的，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今天的地位不容易啊。但是正如倪川說的，那些人都是有後台的人，自己隻是個什麼也沒有的棋子罷了。有利可圖的時候大家都稱兄道弟的，當遇到難處了誰也躲著不出來了。想來倪大也心灰意冷，他想過別人都靠不住但是也沒想到這些人比他想象的還要厲害。
倪大還是很懷念當時在剛到工地的日子，雖然沒什麼大的成就但是大家一起還都有說有笑的，挺充實的，還經常能看到老五跟剛子吵吵架什麼的，現在都不知道這兩人身在何處。不知道老黃那家夥現在是個什麼狀況，估計在家呆著舒服呢。
但是倪大心裏還是抱有一些希望的，因為倪大還有一件法寶沒有使出來，到時候要是還不行那就不能怪他無情了。
倪大第二天又打電話莫易良，這時候的莫易良哪裏還看得上他這個無名無地位的小混混。
“莫市長啊，我是倪大啊。”倪大在電話裏還是有些卑躬屈膝的樣子。
“哦，你啊，有什麼事啊？”莫易良跟們沒心思聽他說話。
“市長，醫院的這些事情我想你也知道的，這幾天事情太多了，我想說的是關於李清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隻是想拉住他……”
“這事我也幫不了什麼忙啊，要看公安機關和法院了。”
倪大還沒說完就被莫易良打斷了。
“莫市長，那醫院的那事呢。”
“那個去找林院長。”
“哦。”
莫易良說完趕緊掛了電話，倪大心中又一落千丈，感覺到人情的冷暖了。
倪大直接跑到林相的辦公室去了，林相正好在打電話。
倪大坐那裏等著，看林相的樣子似乎也是愁的很，灰著個臉。看倪大來了似乎不想跟他說話，故意在拖延電話的時間。
好大一會兒林相才掛了電話。
“倪大，什麼事情啊？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老往我這裏跑，叫人看見了不好。”
“林院長，你這話說的，我又沒做什麼偷雞摸狗的事情。”
林相見他這樣也沒說什麼，瞪著眼睛看著他，那眼神似乎是貓凝神注視著老鼠洞一般，好像老鼠一出來就要撲上去一口咬死一般。
“林院長，這事你得站出來說說啊，這事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你也有責任的。”
“哎呀！怎麼的倪大，你長能耐了？怎麼跟我有關係了？我好心跟你們合作，讓你們有錢賺到頭來還要我負責人了？”林相沒好氣的大聲說著。
“反正這事你不是我一個人的責任。”
“我可以告訴你倪大！這事我不負任何責任，要找找你們張總去！”林相大聲說著。
“林相你做事可不要太過分了！我可是知道你們都幹了些什麼事的！”倪大說完起身就走了。
林相一聽倪大這麼一說立刻臉色有些變了，感覺倪大是握住了他們什麼把柄，這讓他有些不安。尤其是他跟沃步巨、莫易良一起漲藥價的事情。
“老沃啊，今天那個倪大來我這裏鬧了，說是知道我們都幹了些什麼事情。是不是我們搞藥價的事情被他知道了啊？”林相隨即打電話給了沃步巨。
“不會的吧，這事情也就幾個人知道，再說現在物價什麼都在漲，藥價漲也是正常的，至於漲多少那就不是別人說了算了。”
“我擔心這事情搞不好就壞了，現在我本來就煩的很。”
“沒事的沒事的，不用管他。真不行就讓給那個倪大點顏色看看。”
倪大在這夜色裏都不知道往哪裏走，突然感覺著城市的繁華喧鬧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他知道他在這個城市自由的生活沒幾天了。
邊走邊想著，倪大感覺伸後有人在跟著他，猛然間感覺發梢都在冒汗，他開始不由的加快腳步。沒想到這不自由的生活提前威脅他來了。
後麵的幾個人也加快了腳步跟著他，倪大朝著小街小巷的地方加快腳步跑，下意識的朝著倪川住的地方跑去。
“官人，又在幹嘛啊？”
“一邊去，煩人的。”
“不煩不煩，寡人很快就要去仙遊了，寡人今日發的一筆橫財。”
“去吧去吧，最好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倪川跟歎花正無聊的對話，突然倪闖了進來，大漢淋漓的。
“小川，要是我出了什麼事情記得要到我住的房間裏牆角櫃子後麵的牆壁裏拿一個東西，那裏有那幫孫子的罪證。”
“大伯，這是怎麼回事啊？你怎麼大汗淋漓的？”
“不說了，說什麼都晚了，隻怪當初沒聽見你的話。”倪大說完掉頭就跑了。
倪川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搞的有些懵，趕緊跟了出去，剛走到胡同口看見幾個大漢跑著過去了。倪川心想壞了，但是自己又不是他們的對手，又不敢出去。趕緊撥了110報警。
倪川再見到倪大的時候已經是在監獄裏了，臉上身上明顯有傷，被打過的痕跡。
倪川有些哽咽著，怎麼說倪大也是他大伯，在這個城市裏的唯一親人，看到這個樣子心中怎麼也不能釋懷。
“東西拿到了嗎？”倪大很小聲的問倪川，疲憊的聲音讓倪川有些窒息。
“嗯。”
“記得一定要交到法庭，這幫孫子幹的壞事太多了。”
倪大停了一會兒，沉默了好久。
“小川啊，隻怪大伯當初沒聽進去你的話，其實我知道那些都是很危險的，那些事情我知道做起來有困難，但是我就是想去做一些事情。我倪大也想做一番事業的。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我想我的時間也就停頓在這個地步了。”
倪大說著有些神傷，兩眼有些濕潤的。
“小川，等我這事過去了，就不要在這呆著呢。大都市繁華神秘的麵紗後麵都是些需要整容的麵孔。”
“我知道你喜歡那個姑娘，可是她父親不是什麼好人，她要是願意跟你走那就帶著她一起離開這裏，不願意就算了。”
倪川聽著這些話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倪川看著倪大寫著的那些東西，上麵清晰的記錄著林相、莫易良這幫人做的事情。沃步巨也赫然在列，倪川不知道該怎麼辦。
如果將這些交上去沃芳的感情必然受到傷害，那這樣這輩子可能很的不可能了。但是如果不交的話，倪大，他的親大伯該是怎樣的痛恨。
倪川不知道該怎麼去告訴沃芳這些事情。怎麼也睡不著怎麼也不知道事情會怎樣發展。
都大半夜了，周圍已經靜了下來。那個燥瘟的歎花也真的不知道跑到哪裏玩去了。
倪川鼓起勇氣給沃芳發個信息，邀她明天去1007吃飯，他想趁著這個時間告訴她一些東西。
1007的那兩小夫妻兩還是那麼開心的工作著，認真對待每一個來吃飯的人。
倪川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開始打開那個尷尬的沉默開始說了一些東西，他不知道這些事情說出來會有什麼後果，會不會也像倪大那天一樣被人追打。
沃芳做在倪川對麵，倪川能感覺到他們之間已經有些陌生，這種陌生又不是天然的陌生，這種陌生需要一個大的變動來化解。
回來很晚的時候，都已經半夜了，倪川收到沃芳的信息。
“不用顧忌我。”
倪川看著這信心足有半個小時，他感覺自己更沒有主意了。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現在真的後悔當初來了這個地方。
倪川沉寂了好幾天，不吃不喝的沉寂了好幾天。
這些天對他來說真是飽受煎熬。
時間一步步的逼近，倪大還在等著他給法庭交出罪證，雖然這東西不能救倪大一命，但是至少不能讓他一個人頂了所有的罪。
他隻是一個平民，一個棋子罷了。
不能因為賣白菜犯了法，被捉去頂販白粉的罪。
這事情在市長的嚴厲要求嚴查下，這些人都被揪了出來。但是他們也隻是受到相應的處罰而已，最重的當是倪大。
有高俅和那些跟法官有關係的律師在，這些人至少不至於掉腦袋。
莫易良被雙規了，僅此而已。
林相被撤去了院長的職務，這樣一來似乎已經沒有什麼前途了。但是想想他這個年紀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前途可說，這些年的搜刮夠他活八輩子了。
沃步巨被判了一年的刑，但是人家用錢免去了半年。
高俅的罪則全給了胡生了，判了一年還緩期一年。那就是沒指望了。
許局長、李行長、張富貴以及相關的人群都被罰了。
而倪大被判了死刑，死了就死了，他也不在乎了，他知道這幫孫子都不是好東西，到了地獄也要詛咒他們的，就算是化身為千年幹屍也要詛咒他們。
這事情算是過去了，倪川看著昔日的地方毫無心情，這一切似乎都想一場夢一般的過去了。
夢醒來了，夢裏的東西都是別人的。
走了吧，走了，再也不來這個城市，再也不來這個用血和著肉住起來的血腥的繁榮，那繁榮的背後透著被風幹的荒涼，墳墓一般的荒涼。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