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諾斯一邊報告這些天的工作進度一邊不著痕跡的打量落地窗前頎長俊美的人。他看似在發著呆不知想些什麼,但隻要他故意說錯一點點,他卻又能及時指出他錯誤。暗自歎息,總覺得江沅顥這次回來變得有些不同,他卻愣是發現不了到底哪不同。
靜靜聽了半晌,江沅顥筆尖無意識的敲著光滑的桌麵:“沈青琅接任那天發生的事,自然會影響到沈江兩家的股市,目前顯示出的數據也隻是預料之內的波動,不足為慮。那麼……”他心裏那點不對勁的感覺到底出在哪裏呢?
江沅顥從十五歲開始,商場中打滾十多年,他向來相信自己那在旁人眼中虛無縹緲的直覺。
再一次翻看這些天的記錄,仔仔細細一個字也不肯放過,雷諾斯耐心的等在一邊。他和江沅顥合作多年,當然也早已察覺出有問題,但問題的實質,他自知沒眼前這男人其準無比的心思和眼光。
“帝國影視搞不出什麼鬼,辛晉單是讓他的帝國保持均衡就要使出全身解數了。Vincent倒是不可小覷,不過以他目前實力,也不足以做出什麼大事來。沈絡石,不管是為了沽名釣譽還是當真人品那麼幹淨,他不會做什麼。沈決明,這家夥倒是一隻隨時等著時機撲過來咬人的老虎,不過目前我們雙方都還有些厲害關係,他不會蠢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剩下的,隻有沈青琅……”一提到這個人,江沅顥立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喃喃苦笑,“倒是我的疏忽了,原來一心以為這為移民十幾年的大少爺沒什麼本事,加上那段時間……哪能把影視界的紅牌經紀人和沈家的少爺聯係在一塊兒。雷,你跟這個人也算交過兩次手,覺得他如何?”
雷諾斯沉吟良久,誠實的搖頭:“我不知道。”不由自主苦笑,“這個人,完全看不透。”
倒是不意外他這樣的回答,江沅顥輕歎:“沈青琅啊,那是一隻獅子,他不主動出擊,他潛伏在最有利的地段,布好了局,等待他的獵物一個個自己往裏麵鑽。按道理講,就算沈青琅他爸爸那一脈在沈家占有相當重的分量,但老爺子掌控沈家多年,連沈絡石這許多年都不敢有所異動,沈青琅剛剛回國,該是絕不敢和老爺子對著幹才是,養精蓄銳也不急在一時,他可不是蠢人,可惜……”沈絡石和沈決明實力有多強,他心裏自然是有數的,沈青琅的膽子不該比他們更大,他再歎,“我原本也該要忽略這個人了。可惜,那一場宴會卻過早露了他底牌中的一點。沈青琅是人不是神,畢竟也是有弱點。”
看他半晌,雷諾斯麵無表情道:“他的弱點同樣也是你的。”或許更嚴重也說不定。
對他的話充耳不聞,江沅顥迅速吩咐:“立刻去查沈青琅和殷語謙的老底。殷語謙的背景複雜,如果沈青琅真想暗中搗鬼,必定不會把問題放在他自己身上。”想了想又道,“從孤潔的身份頻頻曝光那段時間開始,便有人在暗中不斷收購江沈兩家拋下的散股,勢頭不明顯,也足夠叫人警覺了。你去查與他們兩人所有相關的近期內的動作,我倒要看看,沈青琅這家夥是不是當真一心罔顧家族利益扮豬吃老虎。”
上次因為孤潔的關係關心則亂,一個不防竟被他幾句話就騙到瑞士去,後來發生的一連串明顯預謀過的事則完全不在他掌握之中了,這在他自然是從未有過的奇恥大辱,以致那天看到孤潔身邊風淡雲清的沈青琅,簡直有當場掐死他的衝動。
雷諾斯應一聲後出去。江沅顥噓一口氣,正想閉眼休息片刻,電話鈴聲便響起,他心不在焉的接通,聽到那邊聲音時卻有些發愣:“白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