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廷海啼笑皆非的說:“你的表情好像是我經常欺騙你一樣,看來我得要自我檢討一下了!”以額碰了碰蘇瑾兒的額頭,“你想要和我聊什麼?”
“我現在住的那個房間……”蘇瑾兒垂眸,故意避開顏廷海的眼睛,“牆上掛著的那幅畫……”你和她是什麼關係?她抿了抿唇,到了嘴邊的話卻是如此難以啟齒。
他用單輪推車載著她,一起穿越漫天遍野都是紫色花瓣的世界,風吹拂著他們臉上的笑,她美麗的長卷發與他酒紅色的圍巾隨風纏繞。
蘇瑾兒忘不了初見那幅畫時心裏的震撼。屬於他們的美麗時光,就凝結在她現在住的房間裏,在她張開眼睛便看得見的地方,她連假裝都沒得假裝。
我住在這裏,萬一房間的主人回來了,怎麼辦?
她最近出國去了,有一陣子不會過來。
兩個人之間原來還有一個人,這樣會不會太擁擠了,安琪應該還沒有看到那幅畫吧。
“你也喜歡那幅畫?”顏廷海嘴邊噙笑,不覺訝然。幾年前,他陪母親去巴黎參加朋友的婚禮,後來轉飛到普羅旺斯小住了一陣,那幅畫,就是當時的房東太太所畫。
房東太太是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女人,很喜歡穿紫色的衣服。她似乎跟母親特別投緣,回國時,她把畫表好送給了母親。
回憶起那段住在普羅旺斯的日子,顏廷海不禁笑了開來,“那是我們最愉快的時光。”
蘇瑾兒靜靜凝視著他近在眼前的臉,笑容是如此的燦爛,眼梢也沾著暖暖的笑,他呼出的氣息還若有似無地瘙癢著她的臉。
看得出來他很懷念那段時光。
明明她與他這麼的靠近,隻要他的身體再稍微的往她一挪,隻要她不閃躲,他的唇就會碰到她的。
明明已經這麼的靠近了,可以分享彼此的呼吸,可是為什麼她卻感覺他離得好遠。
顏廷海忽地斂起笑容。他伸手輕撫蘇瑾兒微微攏起的眉心,緊張的問:“是不是哪裏不舒服了?”
又擔心又溫柔的聲音,直直敲在她的心坎上。
蘇瑾兒沉默地看著他,搖了搖頭。顏廷海冷不防一個翻身,兩掌撐在她枕頭邊,俯下臉盯著她的眼睛,“那是為什麼皺眉頭?”
蘇瑾兒別開視線,“安琪知不知道你……你……”她怔怔地看著那抵在枕邊的手掌,忘了說話。
連手指也要這麼的修長完美,不知道會不會彈鋼琴呢。這麼漂亮的手,如果不會彈鋼琴還真是可惜了。
顏廷海緩緩壓低腦袋,溫暖的嘴唇在蘇瑾兒耳畔輕輕擦過,他低聲笑問,“我怎麼了?”漆黑帶笑的眸子,靜靜欣賞著那紅透了的耳根。
鳳眸倏地與他對上,“你會彈琴嗎?”蘇瑾兒直覺顏廷海彈得一手好琴。
顏廷海定定地盯看著她,一眼又一眼,似乎在暗忖她的心思。沉默半響,他才緩緩吐說:“會。”
蘇瑾兒淡淡地笑了笑,眼裏掠過幾不可察的黯然。不知那個女人或者安琪,有沒有聽過他彈琴。一瞬間,她便無法控製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心裏越想越不是滋味。
撐著身子欲起,顏廷海卻緊摟住不放。蘇瑾兒皺了皺眉頭,抿唇直勾勾地回視他,“你壓到我的傷口了。”
顏廷海愣了一瞬,鬆開蘇瑾兒坐起身來,眼睛裏滿是懊惱。
見蘇瑾兒想撐起身,顏廷海忙攔住她,半勸半哄的說:“乖乖的躺好,萬一扯到傷口了可怎麼辦。”
蘇瑾兒隻是默默地看著他,這個人,此時此刻他臉上的所有表情都因她而起。
“我去叫醫生進來。”
直至顏廷海的手握住了門把,門“哢嗒”一聲裂開一道縫。
一陣風忽地自門外吹了進來,蘇瑾兒的唇微微一顫,“我算什麼?”終於還是吐出了一直徘徊在心裏麵的疑問。
顏廷海邁出的腳步一頓,無聲地退了回來。
哢嗒。
風沒了。
他轉過身,愕然瞪著床上的蘇瑾兒,不明白,卻又心疼她眼裏濃濃的哀傷。
“你和安琪到底是什麼關係,你和那個女人又是什麼關係?在你心裏麵……蘇瑾兒又算是什麼?”一鼓作氣說完,手心已是一把冷汗。
蘇瑾兒佯作鎮定地看著顏廷海,腦海閃過與他相識的一幕又一幕。
打從相遇的那天開始,他一直對她很好。
就是因為他對她太好了,所以……恍惚間,與顏廷海隔霧遙遙相看,淚水滴滴淌麵頰。
最狠心的傷害,是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