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似在這一刻停止,或者說是應該在這一刻停止。然後隨著時間流動,被割傷的傷口會飛濺或是流出鮮血也行……
但卻偏偏什麼也沒有,這才是最不該的事。
沙漏中的血色流沙依舊流淌著,不甘寂寞的昭示著時間依舊在繼續著,為黑夜更添一份詭譎。
夜更深,這黑暗中還有什麼?是人所不曾了解的,比如此刻——的——眼前。
不是傷口,而是缺口。似是水被切開阻隔,隻有赤裸裸的傷痕,深到甚至已見到其中白骨的傷口。卻沒有血,哪怕是一絲一縷。
“啊!”
尖叫不是出自受到傷害的羽溯,而是壞蛋。淒厲的好像他才是這深可見骨傷口的主人。
“鬼啊!”不知是哪一個人的叫聲,驚醒了疑似在夢中的眾人。
“妖怪啊!”
發出句句害怕到絕望的驚叫,各人互相推擠的瘋狂逃開。
聲音逐漸在耳邊消逝散開,步承雲卻是將羽溯的手越抓越緊。羽溯也怔怔的看著自己的手,似乎也被自己嚇倒了。
等,那是步承雲此刻唯一想做的事,也是唯一的希望。希望這手、這傷能流出一縷的鮮紅。
黑夜裏,昏暗的路燈下。
兩人不敢妄動分毫,怕,嚇走了能帶來上帝恩賜的天使。
但上帝不存在,又或者是存在,隻是不願高抬貴手。
甩開羽溯的手,步承雲步步後退,難以置信的表情漸漸的顯露然後僵硬。
那是?那是!步承運盯著羽溯依舊舉在眼前的手。
沒有!沒有血!竟然沒有血。那明明深可見骨的傷口。
血呢?血呢!這……
沒有人會有這種希望,自己關心疼愛想要保護一輩子的人受傷流血。但這並不代表就能夠接受,沒有流血的傷口。
明明已經深到見到了皮肉下白生生的骨頭,可這樣的傷口,卻沒有血。哪怕是一滴,一點,一絲。
更難以置信的是,傷口四周開始向中心融合。不一會兒,原來的傷口漸漸消失無痕,了無半點痕跡。
玉手纖纖,潔白無瑕。就如抽刀斷水般,無任刀有多鋒利,無任力有多大,無任割的有多深
刀一離水,馬上就能彙合如初。
可那是肉啊!
前前後後不到幾秒,步承雲卻覺得好似過了幾個世紀。
想要跑開,不,是逃開,逃開這……
握著沙漏的手無意識的鬆開,沙池晶瑩剔透,同時卻也脆弱不堪,撒了一地的流沙。如剛失去生命的血,從心尖那最柔最軟的一塊流出。
流沙在夜風中盤旋,如死神嘴邊的獰笑。飄灑開來,如死神,索繞全身,無處不在。
瑟瑟抖動的肩頭,輕搖的螓首,連自己都茫然不解的雙眼。
真舍得下嗎?隻是因為她的異常。有什麼可怕的呢?死神的鐮刀早就懸在了我的頸間不是嗎?
羽溯,我的羽溯,是否連你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呢?
是什麼?讓你寧願遺忘一切也不願想起。你到底經曆過什麼?甚至讓你連受傷都……
夠了。別想起好嗎?
如果那令你痛苦的話!就讓一切沒有發生過吧。
尚沾著酒氣的雙手,顫抖卻堅定的將羽溯的眼睛蒙上。輕輕的再次擁入懷中,再不願放手。
“別想了,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就讓我來守護你吧!即便代價是這條命。
“我叫司機來接我們好嗎?我帶你回家,不會讓你再受到一點傷害。”步承雲摸了摸口袋,才想起來手機早已經摔得四分五裂了,早知道就不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