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東臨臉色一變,訥訥地道:“對不起,令尊的事,我真不是故意的。”當時他確實隻是想給錦繡一個教訓,可誰知道會發生那樣的事。
錦繡冷笑一聲,你當然不是故意的,而是有意的吧。
錦玉回憶起家破人亡後過著無比窘迫的日子,臉色一板,拉了錦繡就走,“姐,我們走吧。”顧東臨很是愧疚,卻也知道短時間內想要讓錦繡消除對他的怨恨,恐怕是不能的,隻得低著頭,訥訥地道:“那個,你拋卻成見救了我爹爹的性命,我肯定要重重酬謝了。你先上車,我送你回去。”頓了下,又道:“我還得回家一趟,順便把酬金給你送來。我,我身上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
錦繡沒有說話,沉默地上了車。錦玉頓了下,也跟著上了車。姐弟二人沉默地坐著,直至馬車啟動。
車子出了二門,在經過巷子裏時,發現前邊大門處擠滿了人,錦玉一時來了好奇心,探出頭去瞧了半天,又縮回了頭,一臉興奮,“是袁家的人,被鍾家人給趕出來了。”
聽到錦玉聲音的顧東臨來到車前,彎下腰道:“那袁家二公子袁正茱當街強搶民女,被鍾二公子給攔下,袁正茱剛開始並不知道鍾二公子的身份,沒有顧忌,讓爪牙把鍾二公子給打成重傷。袁家後來才知道鍾二公子的身份,袁老夫人一時慌了神,連忙讓人帶了厚厚的禮物登門道歉。那時候鍾二公子生死未卜,連門都沒靠近便被趕了出來。鍾閣老放話出去,若是二公子有三長兩短,定要袁家人全都抵命。袁老夫人一向也是踱扈慣了的,她身邊的的婆子同樣也是如此,忍不住駁了兩句,說‘小孩子之間的打鬧而已,如何弄成生死仇恨來了?’那鍾家的管事便大聲說‘我家老爺說了,子不教,父之過。袁二公子做出此等窮凶惡極之事,想必與家教有關。誰人不知袁家幾位公子品性卑劣,欺男霸女,無惡不作,想必是袁伯爺教子無方,這才縱出個喪盡天良的膏梁紈絝。我家老爺還說了,既然袁伯爺沒本事教好兒子,他老人家幹脆就替袁伯爺好生教教貴府公子,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公地道。’”
顧東臨頓了下,望著身後仍在吵鬧不休的袁家人,嘿嘿地低笑著,“鍾閣老已把袁正茱投進了大獄,袁家老夫人也是個濃包,不來求得鍾閣老的原諒,居然先跑去打點安知府,還威脅安知府放人。安知府不敢得罪袁家,可也不敢得罪鍾家,直弄得一個頭兩個大。昨日裏我回府的時候,還遇上那安知府的夫人,正跑來向我母親求救,問這事如何善了。”
錦玉不屑地道:“活該,惡人自有惡人磨。那袁家人仗著伯府的威勢,一向猖獗慣了,現下總算遇上比他更強的鍾家,也該吃點苦頭了,讓他們明白,天底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顧東臨也跟著笑道:“就是就是,所以昨晚我對我娘說了,這事兒肯定要站在鍾家那邊,袁家算什麼東西,殺人償命,天公地道。由不得他們不服。”
“可是,鍾二公子畢竟救回來了呀。”錦玉問。
“姓袁的暫且可以保住一命,不過依鍾閣老的脾性,死罪能免,活罪也難逃。咱們就等著看好戲吧。必要時,我再叫人去添把火。”顧東臨笑嘻嘻地道。原以為這樣一說,錦繡肯定會對他刮目相看,或是多看他一眼,可偏偏卻毫無動靜,不由泄氣。
藥鋪的門一直關著,但半斤和八兩卻把鋪子裏的藥材打理得一絲不苟,家裏也收拾得幹幹淨淨,錦繡很是滿意,誇了他們幾句後,又與錦玉交代了些事,便補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