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這些貼子全是外頭那些富戶送來的,要麼請您過府一敘,要麼是請您去看病什麼的。”
“廖嬤嬤又是如何打發的?”
“還不是借口姑娘您累極了,正在休息,沒個三王日哪能恢複的。”
“那麼這些呢?”錦繡指著桌子上亂七八糟的貼子。
“這是其他地方送來的請貼,如今大都還住在外頭客棧裏,等著姑娘您給回複呢。”廖嬤嬤見錦繡威名遠揚,也與有榮嫣。
錦繡撫額,果然,出了名的日子不好過呀。
吃過午飯,趙九淩過來了,送來了一大堆的補品,錦繡婉拒無果,隻好收下。
“多謝王爺厚愛,錦繡感激不盡。”
趙九淩大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她,“那幾日可真是累壞你了。”
“還好,職責所在罷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趙九淩笑了笑,“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這麼大的罪。”如果不是他擅自作主把她調到宣府,她在金陵應該也會是名動一方的名醫,並且財源廣進,吃穿不愁。而不像現在,累得半死不活,卻也沒多少油水可勞。
想到這裏,他輕聲道:“最近外頭還有好些想請你去看病的,都被我拒絕了。”
“多謝王爺體貼。”錦繡福了福身子,給外人看病確實來錢很快,但也得有時間,有精力才成。
趙九淩輕敲桌麵,這是他想要決定做某件事時的一慣動作,“此次靼韃入侵,上北路軍營亡一千二百人,受傷三千餘人,亡五百八十一人,重傷一千七百餘人,其中重傷不治身亡約有三百餘人,此次以你為首的軍醫,救活了兩千餘名將士。其中約有千餘名是必死之人。傷兵死亡數比以往下降了許多。錦繡,你帶給傷兵的功勞,是無法抹滅的。”
錦繡輕聲道:“隻是職責罷了,王爺不必誇獎。”頓了下,她又道,“若是藥物全齊,人手齊全,說不定還能救些人。”
趙九淩深深地望著她,語氣輕柔,“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以往每次打仗結束後,那些重傷不治的人數就占去了傷兵一大半。”
“本王已寫上湊折進京,向所有有功將士請功,而你,將是頭等功。”
錦繡嚇了一大跳,連忙擺手道:“王爺萬萬不可如此。錦繡是大夫,救死扶傷本是職責所在,如何能邀功?”
“這是你應得的。”
“若是王爺真要賞賜錦繡,何不順水推舟,再給軍醫們漲漲待遇?或是提高軍醫在軍中的地位。”錦繡真誠地建議,“沒有人付出了一切後在得不到尊重的情況下還能繼續保持醫者的本分。王爺,軍醫與將士們一樣,是人,也是有血有肉的。他們或許沒有上戰場,但同樣經曆著比戰場更要殘酷的死亡經曆。他們付出的勞動與汗水,並不比上陣殺敵的將士們少。”
趙九淩深深地望著她,這女人雖然脾氣不怎麼好,嘴巴還利,還特別的器張,她是個很聰明的小女子,懂得避其利害,又懂得明哲保身,能屈能伸,還刁滑奸詐,以前在金陵的時候,驕傲自大的他,總是被她給氣得火氣迸射,卻又無可耐何。而現在,因為顧忌他是她的“上峰”,所以收斂起了滿身的刺,變得平和溫馴。但這隻是她的表麵而已。真正的她,仍然是那個尖酸刻薄還特別愛記仇的小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