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暖的目光太過“灼熱”了,但何勁的臉皮卻比城牆還要厚,佯裝沒有瞧到冬暖的暗示,說:“沒事,姑娘不必顧忌我。反正出門在外,一切從權。”
錦繡也覺得這話說得有道理,但她仍是不好意思當著他的麵脫鞋,不是她被古人同化,把男女授受不親看得比命還重,主要是,她怕自己有腳臭……
雖然大冷天的,腳臭倒不至於,但女人在異性麵前,通常都想留下最好的形像,盡管何勁與自己並不對盤,還是她生平第三大討厭之人,但仍是不能改變女人想在異性麵前保持完美形像的想法。
冬暖當然不知道自家主子心裏的想法,她見何勁如此臉皮,心裏極不痛快,可錦繡的鞋子濕得厲害,也不好一直穿在腳上,萬一著了涼,可就麻煩了。於是,冬暖隻好一邊給錦繡脫鞋子,一邊警告地盯著何勁,為怕他偷看。
何勁倒也君子,把臉別向一邊,冬暖趕緊換下錦繡的鞋子,然後再用裙子遮住腳踝。脫了鞋子後,腳還真有些涼,錦繡又往火爐子裏移了移,離何勁越發遠了。
過了好一會,何勁開口說:“我身上的傷還沒好。”
錦繡愕然了一會,很想說,你傷好沒好關我屁事。但想著自己大夫的職責,於是擠出和藹可親的麵容,“既如此,那就該好生休養才是。”
“那,我可要躺下嗎?”
錦繡沉吟了片刻,說:“何大人請自便吧。”反正車廂裏靠車壁各設了坐榻,雖然並不寬,但平躺下去,還是沒問題的。
何勁果然躺了下來。
然後,錦繡又後悔了。
他這般躺下來,隻需一抬眼,目光就會與她接觸。她本不想理會他的,把臉別到一邊去,打算來個眼不見為淨。
但何勁又要話要說了,“你討厭我?”
她確實討厭他,任誰都知道的事,大家心知肚明,可這樣說出來,錦繡還真不敢承認。
“沒,何大人多想了。”在心裏又把他的祖宗十八代問候了遍。臉皮厚到城牆的境界,她還是第一回見到。
“既然如此,那為何對我這般冷淡?”
“沒有的事,何大人多慮了。”錦繡忽然又有些恨自己的懦弱了,為什麼不說實話呢?就算說了實話,又不會少塊肉。得罪了他又如何?如今是他有求於自己,她理應擺擺架子才是。
她理應擺擺架子才是。
“還在記恨以前的事?”
錦繡裝傻,“以前還能有什麼事?我都忘了?”
何勁一時無言。
“上回你救了我一命,還一直不曾親自向你道謝。”
“份內之事,不提也罷。”錦繡聲音冷淡。
“可若不是你,恐怕早已奔赴黃泉。於情於理,自要親自相謝的。”
“若何大人真心要謝我,麻煩讓我靜一靜,好嗎?”
何勁嘴巴張了張,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但見錦繡不耐煩的冷淡麵孔,心裏一緊,心裏喟然長歎一聲,不再說話,但心裏卻異常難受。
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