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第七十八章 回到最初(1 / 2)

車子駛上一條很舊的公路,路邊有廢棄的舊鐵軌,前方是連綿不絕的山脈。

“快到了,山腳下就是。”時鳳麟關掉電台。

時老師打開車窗,將腦袋探出窗外,手搭涼棚遙望前麵的山腳,沒看見什麼建築。

木棉的心跳得很厲害,從包裏翻出一塊口香糖,剝了送進嘴裏,口腔裏立即彌漫著酸甜的藍莓味,她狠狠的吞咽著口水。

“看見了,看見了。”時老師激動的叫道。

在山腳下,舊公路的盡頭出現一座高大的暗紅色像牌坊一樣的大鐵門,四周是灰撲撲的圍牆,牆高約六米,圍牆頂上裝著很多的攝像頭,大門沒有任何招牌,門外有持槍站崗的武警。

這裏關押過滿清皇儲,高級戰犯,文革時代的大人物,一直到上世紀九十年代開始,這裏主要關押省部級的腐敗官員。

時鳳麟停下車,看一眼木棉。

時老師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門下車。

站崗的武警迎上來,門口不許逗留。

時鳳麟急忙下車,出示保外就醫的文書。

武警讓他們在這裏等著,他走進崗亭打電話。

木棉手腳冰涼的靠在座椅上,兩條腿一點力氣都沒有,腦仁一陣一陣的發緊,太陽穴兩邊的血管跳得厲害。

等了有一個小時左右,鐵門緩緩的打開,發出沉重的聲音。

吳錦年坐在輪椅上被武警推了出來,頭發雪白,瘦骨嶙峋,鼻梁上的近視眼鏡鬆得快要掉下來,他身上穿著寬鬆的外套,露出來的手腕細細的,兩條腿也細得像蘆柴棒。

臉上一點肉沒有,全是皺巴巴的皮。

以前他看起來像時老師的兒子,現在他像是時老師的大哥。

時老師握緊了拐棍,全身均勻的哆嗦,兩行老淚潸然而下。

時鳳麟上前簽字。

木棉飛快擦去臉上的眼淚。

時鳳麟俯身輕輕鬆鬆的抱起吳錦年,他一米八幾的個子,如今瘦得不到七十斤。

時老師趕緊幫著拉開後座車門。

吳錦年氣喘籲籲的坐到車上,他的腦袋不受控的搖著。

木棉漠然的扭臉望向窗外,大墨鏡後麵,眼淚肆意的流淌著。

時老師跟著坐上車,緊緊握住他的手。

“時老師。”吳錦年虛弱的叫道。

“你受罪了。”時老師哽咽道。

吳錦年看一眼前麵坐著的人,“小棉。”他喘著細聲叫道。

木棉一動不動的坐著,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月光下他挺拔的背影,他清俊的容顏還曆曆在目,仿佛一晚之間就物是人非。

時鳳麟穩穩的開車離開。

吳錦年靠在椅背上不停的喘氣,時老師俯身過去,一隻手輕撫著他的胸口,摸到的全是骨頭。

木棉一直扭臉望著窗外。

“先去醫院,還是先回家?”時老師擔憂的問。

原計劃是先回家,現在看他如此虛弱,似乎應該立即送去醫院。

“先去醫院做檢查。”時鳳麟看一眼後視鏡。

其實在申請保外就醫時,就已經做過全身檢查了,醫生說剩下的時間不到一個月,沒有治療的必要。

車裏突然彌漫著一股尿騷味,時老師低頭發現吳錦年的褲子尿濕了。

吳錦年也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尿失禁,出來之前想申請尿不濕戴,沒批準。

“沒事,像我就控製不住肛門。”為了安慰他,時老師用力擠出一個屁,擠大發了,連屎一並擠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