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王爺真的覺得臣女可以勝任王妃這個位置的話，直接去跟聖上請旨就是了，反正臣女也不能反抗不是麼？”安瑤抬眼看著顧長卿的眼眸，沒有閃避。
“原來以為你有些不同，沒想到還是和其他女子一樣無趣，出嫁前以父為天，出嫁後以夫為天，不知如何反抗，連怎麼反抗都不知道，還不如一隻狗，隻知道聽天由命。”顧長卿冷冷的看著安瑤，很明顯的出現了一絲厭惡。
“那王爺以為還如何反抗？如果王爺真的去請旨，安瑤能駁回皇上的意思麼？君令不可戲，還是王爺覺得安瑤可以為了自己一個人的幸福，賭上安氏一族所有人的生死？”既然投生在這個家，隻要有人真心待你，你享受了，就該付出，不管是什麼。
“本王可聽聞，安大人最心疼的女兒可不是你。”安大老爺是太子的少傅，顧長卿和太子關係不錯，自然也知道安府的一些事，更何況，當初為了一個妾侍，鬧的滿京城都知道，安瑤是嫡女又如何？連家族臉麵都可以蒙羞，更何況一個女兒。
“那又如何？他再怎麼樣，都是安瑤的父親，安瑤身上流著他一半的血，這是誰也不能改變的事實。”安瑤垂著眸，還是把話說了出來。
“你撒謊，你根本就不尊你的父親。”顧長卿一下子就把安瑤的謊言戳穿了。
“是，我是不尊敬他，因為我覺得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好父親，我甚至不在乎他的生死。”安瑤看著顧長卿的眼睛，第一次把對父親的看法說給了另外一個人聽。
“如果安大人死了，你相反還可以過的更好，本王或許可以幫你這個忙，就當你收留我一晚的報酬。”這是實話，不管安大人死了以後安府誰人當家，或者朝廷內安府是否能有人繼續擔當重任，對安瑤都沒有影響，安大夫人的母族可不是吃素的，對安瑤以後婚嫁一點影響都沒有。
“多謝王爺的美意了，那晚安瑤並非自願，而是王爺不請自來，所以，並不構成報酬一說。”安瑤涼涼的看著顧長卿，雖然態度依舊淡然，話裏話外的意思就是顧長卿是個不請自來的混蛋。
“那如果本王非要幫你呢？”顧長卿轉身過去，拿了兩杯子倒茶。
“第一，他是我父親，不管他是否是個合格父親，我都不會陷他於不義，第二，他是我母親的丈夫，就算我母親不愛他了，我也不能讓我母親忍受一點謠言，絕對不行。第三，他是祖母最心疼最喜愛的兒子，祖母年紀大了，我不能讓她老了還不得安寧。”安瑤何嚐想要這樣一個父親，他不合格，但是罪不至死。
“那你呢？你就可以為了你的親人放棄你的一切？哪怕後半輩子是無盡的折磨？”顧長卿遞了一杯茶給安瑤，安瑤接過，是上好的雨前龍井，雨前龍井春分時出產，上貢給宮內的都不多，大臣手裏也隻能分一點點，安瑤有外祖母疼愛，倒喝了幾次，也不過是春天的時候，現在都快入秋了，顧長卿這居然還有，果然是聖上寵愛麼。
“女兒家生來就養在後宅，讀的是女戒，學的是刺繡，所聽所學的都是以父為尊，以夫為天，家族榮耀勝過一切，而且，婚嫁之事，父親之命，媒爍之言，哪個沒出嫁的女兒能做主自己的婚事？本來就是盲婚啞嫁，貴為公主都不能夠自己決定，更何況安瑤。”安瑤低頭喝了一口茶，細細品了起來，入口微澀，過喉卻隱隱香氣穿來，不愧是宮裏的，比外祖母家的還要好上幾分。
“所以才說你們這些女子太過無趣，隻知道聽天由命，逆來順受，不管什麼都隻管受著，受不了就一死了之，貞潔剛烈？嗬，不過就是逃避責任而已。”顧長卿輕笑出了聲，臉上明明白白的嘲諷，不過，安瑤好像看出了一點心酸和不甘。
“王爺是否以為老王妃不負責任？”安瑤聯想到之前聽到的謠傳，老爺是為救皇上而死，老王妃卻是自己跟著去的。
“她哪裏負責任了？拋下自己年幼的孩子不顧，甚至明知道老人因為兒子去世大受打擊，她不去安慰，反倒又去加了一刀，自己圖個痛快去了，就沒有想過留下來人的感受嗎！”安瑤的話好像點燃了顧長卿心裏火焰一樣，讓他一下子就爆發了出來。
“安瑤並不知道王爺曾經的家事如何，隻是聽過一些眾人都知道謠傳，或許，王爺是當局者迷，安瑤並不認為老王妃是個逃避責任的人，她可能隻是做了她自己認為對你最好的決定。”安瑤是女子，雖然自己沒有生養過，但是從大夫人最自己的態度就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的兒子，比丈夫都還重要，怎麼可能因為丈夫去了就拋下孩子不管了呢。
“那你說說看？她怎麼不是一個逃避責任的人了？我真的想聽聽。”顧長卿的嘲笑還是掛在臉上，這是在嘲笑安瑤不自量力呢。
“說句大不敬的話，想必當時老夫人的身體就不怎麼樣了對麼？兒子去世絕對是最大的打擊，雖然老王妃後來的行為也加劇了老夫人的死亡，但是請王爺相信，那隻是占了一個很小的部分，不管婆媳關係是否融洽，婆媳就是婆媳，雖然進了你們家的門，但是確實沒有血緣關係，最多隻是傷心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