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頭,見阻止自己的人正是麵無表情的雲上,女孩縮回手,臉色潮紅,低著頭不敢看他。何妞妞看著這一幕冷笑出聲,領著三子邁開步子走了。
雲上望著她離去的背影,心裏悶悶的,似是被什麼東西堵著了,暗自沉悶的轉身離去,走到廊子裏跟急忙走出來的張兆年碰了頭。
“老朽張兆年見過雲大公子!”
雲上詫異的看他,隨即還了他一禮。“張院長有禮!”收回手,看著他問:“張院長有事?”
笑了笑,從背上拿出包袱遞給雲上,道:“這是老朽同一位朋友寫的兩篇文章,內容一樣,隻不同。我見此種文字簡便易學,若以後書院同用這種篆體文字教學,怕是要省下不少事。”
聞言雲上微微側目,伸出修長的手指解開布包,上麵是他識得的,再往後翻了幾頁,到後麵幾張,文字方正簡潔,比劃清晰一目了然,柔中帶剛,秀中夾著一股勁道,看著很是亮眼。“走,去書房。”雲上聲音輕快,很想現在就拿筆臨摹,有著這種想法腳下走路都帶風。
張兆年知道這事有望成,臉上含笑,邁著老腿速速跟上。
何妞妞跟三子走了很久才到正街,兩個人臉色都不好,一路無話,心裏同時為死去的愛馬難過心傷。腦海裏回憶著買馬,喂馬,訓練馬的情形,何妞妞心裏苦苦的。早知如此,她就不搞這什麼文字改革了,大不了就做個文盲。
前世葉爸是一位鄉下獸醫,耳濡目染的,葉超也學會了一些基本治療方法,懂得如何跟動物交流,她很喜歡那些可愛動物,一度在家裏跟它們打成一片,被朋友嘲笑為動物園園長。可她依舊樂此不疲。到了這裏,這種小愛好也跟著帶了過來。陳叔說去選馬,結果讓何妞妞跟去選了兩匹病馬,一個渾身張著肉疙瘩,一塊壓著一塊,像堆疊的牛糞,見著就讓人吃不下飯,一個瘦弱不吃草後腿瘸著,背上磨掉了一層皮毛能見血肉。
牽回宅子裏,下人們都說這兩匹馬廢了,可她不認為,每天煮了一些粗糠和碎米喂它們,當成寶貝伺候著,又自己動手采藥給長了肉疙瘩的黑色馬風馳開刀,先把小的割了塗藥,再把大的用繩子綁緊,等那快肉疙瘩沒了血氣供養壞死掉,再拿刀割塗藥。治了快三個月,才把他弄好。紅棕馬烈焰問題更複雜,後腿骨原是骨頭碎裂沒有好好治,碎骨中間長了骨刺,沒有麻醉劑的情況下,隻能狠狠心,將馬四肢綁著放倒在地,一群人按著,自己拿尖刀割開腿肉,不顧馬的嘶吼,刮了骨刺清除碎骨,用烈酒消毒縫皮包紮。做完那些她的手不停顫抖,摸著馬毛心裏替它疼。
終於兩匹馬長漂亮了,又懂人性,讓府裏人震驚不已,都說是奇跡。可是現在,兩匹愛馬就為了給自己出氣,成了別人的掌下亡魂。
何妞妞死死捏著拳頭,讓指甲紮進手掌心裏,這樣才能把眼淚逼回肚裏。
次日,書學會熱鬧非凡,一群人圍著新慷慨陳詞,說得吐沫橫飛。然而這些何妞妞沒心情再去關心,回去後就一頭紮進了忙碌的工作中,再不管買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