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下了幾日大雪,屋外的積雪都到了膝蓋,青城到處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不過,這一日雪剛停,街道上就斷斷續續有了奔走的身影。
“主子,查到指使人是姚知州府上的一位姓陳的門客。”四子風塵仆仆的歸來,到何妞妞跟前報告這幾日的跟蹤結果。
敲著桌麵,何妞妞雙眉緊蹙,睜著黝黑的雙目不知在想什麼,靜了好久才道:“你起吧,今日在家裏好好過節,明日把姓陳的那位門客好好探查清楚,將近幾日跟他來往密切的人員名單寫一份交給我。”
“是,主子。”四子感激的看向何妞妞又迅速低下了頭,轉過身繞過屏風走了出去。今日臘八節,他得去廟裏跟逝去的親人上香,難得主子能考慮到這事,他心裏由衷的感謝。
冬琴給何妞妞披了件青色鬥篷,笑嘻嘻的連聲誇讚:“好看,真好看,二小姐這手藝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何妞妞摸了摸鬥篷,有些擔憂的說:“她做針線是有一手,隻這嘴上功夫太差,往後要去到婆家還不定要被人怎麼拿捏。鋪子裏的事她是學得最不上心的,原先讓她管著院子,可實質上院裏頭大小事宜都往我這頭報來了。過了年她滿八歲了,總這麼著也不是辦法,你幫我打聽打聽,看可有好一點的女院,她是個喜靜的,想來那些琴棋書畫該是適合她學的。”
“棋?畫?”冬琴滿腦子問號,她自知自己飽讀詩書,偏這兩樣她還真沒學過。
何妞妞腦袋一轉,忽然想起,這時代貌似沒有棋,畫是有,不過隻有極少數工匠用來刻雕彩繪,因紙才出現,畫這門大學問,怕是要很長時間之後才能有所興盛。“哦,我是指那些大家閨秀所學的東西。多學些知識,總會有用的。以後也不致隨便讓人拿了錯處。”何妞妞想了想,換了說法。
“小姐想的真長遠。”冬琴神色飄忽,臉上戚戚然。
“我是他們大姐,我不替他們長遠點想,往後他們日子不好過,最難過的還不是我。長姐如母,我現在算是明白理解透了。日後,瞧著好的小子,我給你好好留意。姐姐你自個兒也多看看,要我說,這婚姻人生頭等大事,還得自己喜歡才成,強扭的瓜不甜,要碰上個歪鼻子凹眼睛的難道也得跟著過一輩子不成,再要不成,單身過一輩子,總好過看別人臉色。”這番話是故意說給冬琴聽的,她感覺這丫頭心裏有個結沒解開,每日強顏歡笑實在叫她看著不舒服。
冬琴低著頭垂淚,嗚嗚咽咽沒有說出話來,何妞妞搖了搖頭,自己走了出去。“大過節的,回家去瞧瞧吧!”
下來花廳,莊莊鳶鳶兩個正爭得臉紅脖子粗。
“連婆婆為什麼隻給哥哥鳥蛋吃?連婆婆真偏心!”鳶鳶咬著調羹憤憤的嚷嚷。兩泡眼淚在眼眶裏轉啊轉。
何莊莊則笑眯了眼,像隻滿足的大壞貓,不停的舔著唇角。
這死小子真是越來越學壞了,以前鳶鳶欺負她他還讓三分,如今是明明顯顯的,就要欺負你,你奈我何的拽樣,得好好治治他。
丫丫在一旁看兩個小鬼鬥法,搖搖頭,端著自己的碗優雅的喝著臘八粥。小貂兒窩在靠東牆的貴妃椅上,慵懶著舔著一顆紅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