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疾馳(1 / 2)

長安城內,一個四五歲大的小乞丐蜷縮著蹲在巷口,眼睛已經睜不開了,胃抽疼的隻能抱緊自己再抱緊。此時已是午夜時分,大街上靜悄悄的,今天是冬至,天氣奇寒所以就更不會有人出來,也不會有人注意到在地上蜷縮著的小乞丐臉上已經呈現出青灰之色。感覺到鼻子上涼涼的,慢慢張開眼睛,原來已經下雪了,看著這雪花的大小,今夜的雪不會小了。已經四天沒有吃到東西了,之前還被包子鋪的小二踢了一腳在胸口,連大口喘氣都會覺得撕痛。看來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好累,好餓,好想睡,隻是還沒有……小乞丐慢慢閉上了雙眼

“開門!開門”外城的城門被敲的震天響,守門的幾個士兵不耐煩的揉了揉睡意朦朧的雙眼,把城門打了個小縫:“誰啊!已經宵禁了,明天再進城!”“咣”的一聲城門被人大力踢開,士兵們重心不穩,紛紛朝後麵跌去:“媽呀!這誰啊,是不是想要造反啊!”

話還沒有說完,突然頸間一涼,士兵嚇得連忙噤聲,隻見一柄長劍抵在頸間,抬頭望去,又是倒吸一口涼氣,一個大胡子軍爺拿劍指著自己,在這胡子將軍身後還有幾位軍爺騎在馬上,不過怎麼中間還夾著個小的,再一端詳,倒吸一口涼氣這最前麵的這不是鎮守西南的符大將軍麼,還不到述職的日子也沒聽到什麼風聲怎麼就回京了,這鎮守邊關的將軍,私自回京可是要重責的。

容不得士兵多想,拿劍抵著自己的胡子軍爺怒目大聲到:“將軍府老夫人病重,還擋著做什麼,咱們沒時間回複京兆尹,你且去回報吧。”說完,自己也翻身上馬,符將軍一策馬眾人便往將軍府方向駛去。被劍指著的那個守門士兵拍著自己的胸脯在地上躺了好一會,怔怔的看著將軍府眾人離去的方向,半天緩過神來,跟同伴交代後,急忙向京兆尹府跑去。京兆尹在睡夢中被人驚醒,極度不耐煩的聽了這消息後越來越吃驚,也不敢耽擱,連忙收拾整齊進宮麵聖去了。

進了外城後的這一行人卻突然停住了腳步,符將軍勒馬回首看向之前通過的城門,那裏的守衛在自己通過短暫的騷動後又陷入了沉默,顯而易見的竟然又是昏昏睡去,隊伍中的大胡子將軍恨恨的說道:“這群豎子!隻不過才兩年時間,這長安城外城的守備如此鬆懈,竟然連尋常大戶家的門房都不如!”,符將軍的眉頭也是一緊,但是現在最要緊的是繼續趕路,也就把這事暫且擱下,示意眾人繼續鞭馬前進。

不知道是因為雪落在小乞丐身上化了變成水太涼刺激到了他,還是將軍府眾人的馬蹄聲在這寂靜的夜裏太過突兀。原本昏迷的他慢慢睜開雙眼,難道我就這麼死了麼,桂嬤嬤死了,為了偷幾個饅頭給我被人活活打死了。想到這裏眼淚流了出來,我待會也會跟她一樣再也不能睜開眼,再也不能……不知道打哪迸發出的力氣,四天沒有進食,胸口已經受過重創的小乞丐竟然開始慢慢的蠕動,甚至爬行起來,這樣一點點的挪出了巷口,竟爬到了大街上,身後在雪地上撥開了一道長長的痕跡。“爹爹,前麵好像有個東西在動。”符府唯一的少將軍符凝之嘶啞的開口。自十二歲起便跟著父親離開京城鎮守西南,如今已是兩年過去了。這次接到家中書信,說祖母病危,便跟隨父親一起回京,本來是要鎮守西南滿上五年,非得聖諭不得回長安。但是情急之下也顧不得違抗聖命,連夜策馬長安,原本需要一個半月的路程硬生生被幾人壓到半月便抵達了京城,期間跑壞了多匹良駒自是不提。

符凝之雖然才十四歲,但是勝在自幼習武且跟著父親在軍營鍛煉已經兩年正式年有餘,縱然體能不及大人,但是靠著之前的底子和一口硬氣也咬著牙根撐了下來,隻是一開口這嘶啞的嗓子暴露了已經疲憊的身體。“孩兒下去看看。”說完符凝之便翻身下馬,走上前,蹲下去撥開那之前移動物體上的積雪和淩亂的頭發,發現隻是個四五歲的小乞丐,用手探了探小乞丐的鼻息,斷斷續續,進去少出氣多,輕歎一聲便回頭對符將軍說道:“爹爹,是個小乞丐,但是看來很虛弱怕是不行了。”符將軍本來便著急趕路回府聽見沒有救助的可能便招手叫符凝之回來,符凝之剛轉身要回去上馬,腳踝被人抓住,一看竟然是之前氣息微弱的小乞丐。小乞丐本來爬到街上已經用盡了全部力氣,符凝之到他跟前他雖然知道,但是也沒有力氣回應,聽到符凝之說自己不行了馬上回身要走,心知這是最後的活命機會了。便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力氣,伸手一把抓住符凝之的腳踝,用力的睜開眼睛:“救救我,救救我。”小乞丐髒汙不堪的瘦弱臉蛋上一雙黑眸因為這最後的希望迸發出異樣的神采,蚊子一般的聲音絕望的喊完,終於不支倒地昏迷過去。

符凝之本來年少,看到這個情景心中也是一陣翻騰。符將軍在馬上看著符凝之遲遲不回來,高聲喊道:“凝之!”聽見父親的呼喚,符凝之咬了咬下唇,回身蹲下去抱起小乞丐回到父親身邊,這一抱更是心驚,孩子的身上瘦的可憐,幾乎都快沒什麼重量了。符將軍見他把小乞丐抱來,詫異的問道:“不是沒的救了麼。”符凝之將小乞丐交由之前踢開城門的大胡子抱著,自己先翻身上馬後,誠懇的拱手回複符將軍道:“孩兒隻是見他求生意誌頑強,又想到祖母病重如能把這小乞兒救活也算是為祖母衝喜積福。”符凝之把最後的重點落在了祖母的病上,他心知自己父親並不是個心善之人,否則也做不到今天鎮守西南的大將軍,與其說這孩子如何可憐激發父親的善心,不如說是行善積德給祖母衝喜來的有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