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在耳邊嗚嗚地哀嚎著,身旁全是不見邊際的黑暗,就像是那個初春的夜晚,她不小心墜入的隧道一般。
隻是,這一回,隻剩下她孤苦伶仃一個人了。
“我會……往哪兒去呢……秋諾……這會兒,他會在哪裏?還有彥輕……彥輕他——還好嗎……”
想到這裏,嚴巧的喉嚨一陣哽塞,竟有些想要哭泣了。
“這裏……這裏應該就是往地獄去的通道吧……”
“真沒想到,我的命,就這樣走到盡頭了……”
她閉上眼睛,往事開始一幕幕浮上心頭來。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經曆的事情還真是多啊,多到不知不覺中,她已然把自己當成生活其中的一份子了。
雖然說,她是再度把一切都給搞砸了。
嗬,想當初她還是那樣鬥誌滿滿,立定決心要成為跟羅歌那樣的女孩兒呢……
可是現在,羅歌去了哪裏,她卻也是完全不知道……
如果還能有一次機會……
正當思緒遊走到這裏的時候,她忽地有了觸底的感覺。
就像是一道亮光劃過心口,使得嚴巧一陣警醒,一骨碌爬了起來,正瞧見前方一個豁口明亮晃眼。
“這是……出口?”她的心上燃起了希望的火焰來,“從這裏出去,也許就能……”
一抹笑容躥上了她的麵頰來,她一個跳腳起身,便三步並作兩步朝著那豁口奔去了。
近了、近了……
馬上就能……出去了……
穿過了層層光亮,清風拂起了她的長發來。
眼前的景物開始變得清晰。
這是……
窗戶依舊開著,掛在其上的窗簾拂動得誇張,一切卻仍是如舊的模樣。
“這裏是……”
她忽地意識到了什麼,心便像是被一隻手給攫住了,一陣惡心沿著喉嚨直翻上來。
忽地,桌上起了一陣震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去。
嚴巧走近桌子,拿起桌麵上亮著的手機,劃開屏幕,發現有短信進來。
舜英發的。
“嚴巧,怎麼最近都沒來上課呢?是身體不舒服嗎?馬上就要模擬考了呢……最近,你的座位上多了好多試卷,蔣敬時常開玩笑說,等你回來,都能開個造紙廠了……”
嚴巧拉開椅子坐下,用一隻手支起下巴,漫不經心地劃拉著。
先前還是一些關心的話語,到後來漸漸就成了自說自話了。
也許在舜英的眼裏,她一直是個自閉的敏感小孩,需要有耐心地諄諄教誨吧……
所以發來這樣多的信息,希望能打開她“封閉”的內心吧……
是呢,自己走的時候,是和好多人大吵了一架呢……
嗬嗬,那會兒的自己,已經是變成了個不折不扣的“問題少女”了吧……
可是……
在另一個時代所經曆的那些,就全是一場夢嗎?
如果真的隻是一場夢……
她的淚水開始流下,一滴一滴地打在了桌麵,心火被引得越來越旺,朝著桌麵便打了一拳。
這一擊,什麼東西從袖口掉出來了。
她擦幹眼淚,拾起了那掉落的小玩意兒,目光才剛落到上麵,整個人便似是被雷劈中般僵住了。
這……這不是秋諾送她的定情信物嗎?!
這個小小的令符,前世的記憶裏還存著它的模樣,她是斷斷不可能記錯的。
再低頭一瞧,自己身上穿著的……
可還是那個朝代,采月師父送自己的那身古裝啊!
她站起身來,一把將椅子推開,跑到了左側的窗戶旁,探身望出,隻見遠處柵欄外車水馬龍,喇叭交鳴,是好久不見的現代街道。
“這一切,究竟……”
她隻覺自己的思緒已然完全混亂了。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正朝著她的房間靠近來,才打斷了她的胡思亂想:“是……我也不知道那孩子去哪兒了……哎呀,我知道呀楊老師……但您說是不是,這孩子不見了這麼久,做家長的可不是比誰都著急嘛!我要是能知道……”
可是說話聲音剛到這裏,卻忽地戛然而止了。
“奇怪,我有關門嗎?”
聽起來,那女人似是在房間門口站住了。
“是媽媽……”嚴巧倒吸一口涼氣,隻覺心已是被提到嗓子眼了。
片刻的靜默後,門把手被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