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墨恒從別墅出來時,並沒有想著要去秦歌的住處,他隻是隨性地開著車子,等他醒悟過來,就發現車子已經來到秦歌居住的小區旁邊那條馬路上。
夜已深,馬路兩邊停滿了車輛,占據了馬路一半空間,但因為這時已經沒什麼車輛行人,馬路還是顯得很寬闊,有種一覽無遺的感覺。
淩墨恒熄了火,他沒想過要進入小區,但是,車子開到了這裏,他忽然也沒有精神再開回去,他隻想在這裏待一會兒。他側過頭望著旁邊黑黝黝的小區,這是一個開放型小區,裏麵的房子都是安置房,因此樓房顯得很簡陋。小區的外觀相當陳舊,通往小區的道路也十分狹窄,標準的貧民窟。
可是,秦歌住在這兒,淩墨恒凝視小區的眼神就多了幾分溫柔。眨了眨眼睛,淩墨恒的視線從樓房處落下來,忽然看到了秦歌。
秦歌正從小區的通道內走出來,盡管光線昏暗,淩墨恒又是在馬路對麵,秦歌身上也裹了件大衣,但是淩墨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長發及腰的秦歌。淩墨恒心中陡的一陣狂喜,刹那間他以為秦歌與他心有靈犀一點通,特地出來迎接他的。他抓住車門,正要下車,忽然看到了跟在秦歌身後的一個人,一個男人。
秦歌的腳步停了下來,轉過身,背對著一個已經收攤的報亭。她在那報亭的陰影裏和拿那男人竊竊私語,兩人站立的姿勢看上去很親昵,那個男人的右手還搭在秦歌的肩膀上,而秦歌一點也沒有要甩開的意思。男人站在陰影裏,淩墨恒看不清對方的麵容,但是從那個男人的高度來看,他絕對不是秦歌的弟弟安旭。那個男人比安旭起碼矮一個腦袋,看上去倒是和秦歌相差無幾的樣子。
淩墨恒的心慢慢地慢慢地冷了下去,他發現自己真的一點也不了解秦歌。第一眼看見秦歌,他把秦歌想象成豪爽、單純、熱心、正直的女孩,這個女孩對未來充滿夢想和熱情,對生活有著自信和把握。第二次遇到偶遇秦歌,盡管是在藍魅酒吧,但是他發現秦歌不隨便,非但不隨便,秦歌還非常本分。秦歌抗拒和陌生男人的接近,而秦歌的逃避甚至還給了淩墨恒一種羞澀的感覺。第三次邂逅秦歌,淩墨恒對這個身手敏捷,武功深不可測的女孩簡直充滿了崇拜,對她那種不幸的身世更是無比同情,還有秦歌無可匹敵的責任感,一切的一切都讓淩墨恒深深傾倒。淩墨恒就是在那時候確定了自己要照顧秦歌一生一世的決心。
但是,現在他發現他想錯了,特別是當他看到秦歌竟然依偎在那個鬼鬼祟祟的男人的懷裏,無敵的秦歌,竟然在這個男人懷裏哀哀痛苦。
淩墨恒覺得自己快要崩潰了,幻想中的自己瘋狂地打開車門,衝向馬路對麵,痛快淋漓地胖揍那個卑鄙無恥的家夥。
但事實上,他隻是呆呆地坐在車裏,茫然地望著眼前的一切。他不是傻子,他看得出來秦歌對這個男人的依戀!
依戀,淩墨恒願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換取秦歌的這份感情!
但是,他知道即使他願意,秦歌也會拒絕!
他發動了車子!
車子的轟鳴聲驚動了秦歌和那個神秘的男人,但是兩人隻是淡淡地向他這個方向望了一眼,淩墨恒已經絕塵而去。
淩墨恒不知道,秦歌在那一瞬間已經認出了他;淩墨恒更不知道,當秦歌發現車裏的男人是淩墨恒時,她是如此恐慌和緊張。當然,淩墨恒即使知道,他也毫不在乎!現在他的心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擇手段占有秦歌!
如果不能征服秦歌的心,那麼霸占秦歌的身體也是好的!
淩墨恒的突然現身打亂了秦歌的情緒,她匆忙地用手背擦幹了淚水,低聲道:“我回去了。”
男人溫柔地安慰了她幾句,聲音低沉但是柔和。
秦歌低著頭往回走,她知道男人會一直凝視著她的背影,直到她上樓。那一刻她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地回身撲到男人懷裏,讓男人帶她走,哪怕走到天涯海角。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這麼自私,她要照顧安旭,而男人也有自己的責任!
錯就錯在兩人的相識沒有在正確的時間和地點。
秦歌克製著自己,一步一步地遠離男人,也遠離她唯一的希望。她多麼希望男人能夠跑上來,抱住她,像《大話西遊》故事最後的那個被孫悟空附身的東洋武士,那麼,一切也許會水到渠成,縱然有再多的困難,秦歌也會義無反顧。
可惜,什麼都沒有發生。
秦歌上了樓道,黑暗而寂靜的樓道中,隻有她一個人的腳步聲。
秦歌的心也一點點地沉了下去,當纏綿的心開始冷靜下來時,秦歌想到了方才離去的淩墨恒,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底慢慢地蒸發蔓延開來。
不過,她很快又打消了那個不好的念頭。她已經一無所有了,淩墨恒還能怎麼的她?
事實證明,她想錯了!
淩墨恒完全有能力怎麼的她!
“秦歌,對不起,我不能讓你住了。”辛茜茜拎著秦歌的行李站在房門口,她的身體擋著房門入口,很明顯不想讓秦歌再進去。
秦歌愣住了。
辛茜茜美麗的臉上有些不忍心:“秦歌,我知道我這樣做沒有道義,畢竟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又無償保護我。但是,我沒有辦法,如果我不趕你走,下一刻我就會被趕走!從鳳翔天際。而且,從此以後,我可能再也找不到工作。秦歌,我真的沒有辦法!”她看了一眼木然站立的秦歌,好心地加了一句,“你實在不該得罪了淩墨恒!”
辛茜茜扔下行李,關上了房門。
這個世界很現實,如果她同情別人,那麼,她就會變得比被她同戀人更需要同情,問題是,沒有別人會來同情她!所以,她隻好選擇不同情秦歌。
秦歌愣了一會兒,才彎腰拎起行李,現在她真正無家可歸了。
腦海中浮起的第一張臉,是剛剛分別的男人!
走下樓道,她撥通了男人的電話,也許這就是天意,天意叫她必須依靠那個男人,哪怕她必須忘恩負義、厚顏無恥。
電話通了,秦歌忽然哽咽了:“師傅,我沒地方住了。”
手機裏沒有聲音。
秦歌怔住,下意識把手機拿到眼前,就著朦朧的路燈仔細看了看,是師傅的號碼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