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頭蠻牛,將居天狂士整個人抱了起來,雙臂猶如鋼鑄,力貫千斤。
漸漸的。
居天狂士透不過氣。
就在遠遠的,還留著近萬人。
他們都看傻了。
前麵那些人打的死去活來,高飛低走,也沒見居天狂士如何。這雪發男子竟然隻是抱住了他,他就不能動了,而看情況這位鼎鼎大名,無敵於天下的拜火教教主恐怕已離死不遠。瞧他憋了氣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樣子,那發紫的嘴唇,還吐著白沫呢!
這就搞定了?
這算什麼功夫?
木落將居天狂士放下,看著他化煙而消。
耳中,是施夢妃興奮的叫喊聲。
有許多人都在喝彩。雖然他們心裏不明白。
木落大口的呼吸,隻有他自己清楚,剛才的過招中,實在是險之又險,真正已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地步。
如果,居天狂士當時再謹慎點,沒有搶步出刀,隻怕他就沒機會進入刀的死角貼身搏鬥了。
這才是高手過招啊。
木落快意的接受著眾人的恭維,再看施夢妃時。
“這就是鐵布衫。換別人,剛才那一下刀柄,就得躺下。”
人散。
施夢妃疲倦的投入了木落的懷裏。
木落微微有點不適。
“我給你做吃的好嗎?”
“酒館裏賣的好吃些吧。”
“你!我親手為你做啊!你怎麼能不要!”
“唔?”
笨蛋!
施夢妃給他買了許多菜。
兩人就坐在一條安靜的河邊。
可愛的小草地。
有酒。
二鍋頭。
“你怎麼喜歡喝這種酒?”木落有點好奇。
“我工作之後,回到家,喝的就是這種酒。”
“你做什麼工作?”
她考慮了會兒,很認真的樣子。看著木落,就看著他。然後,她靜靜的,小心的,說,我隻告訴你,沒有人知道的。我,是一個裝修工人。主要是漆牆。
木落也看著她,從沒這麼仔細,這麼認真的看著她。
她笑了笑,臉色有點蒼白,很讓人疼惜。
“我在那兒,沒有朋友,沒有人在意,我長的很難看(她依然在笑,可她的眼中泛著淚光)我沒有好看的衣服,其實,有了我也不會穿。每個月,賺的錢剛好可以讓我活著。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麼我還要活著。現在,我天天在這裏。不知道還有多久,我知道,那兒我的錢用完的時候,我會餓死的。可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不想出去,不想再去做那份工作。(她不再笑了,她的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目光很迷惘)我隻告訴你,因為我第一眼看見你,我就喜歡你了,我不想騙你,你身上,有和我一樣的東西,我可以感受的到。其實,就算隻有幾天這樣活著,我都是願意的。我不會後悔。”
她忽而露出很美的柔情,慢慢靠近木落。
木落拿著酒,呆呆的看著他。眼中也有淚,喉節抖動,酒瓶晃蕩,他一鬆手,任酒落下,很慢,很慢——他輕輕抱住她,什麼也沒說。他忽然覺的,什麼也說不出,道不盡他現在感受,他很想告訴她自己想的,可他愣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風兒,涼涼的,過去了。
那些菜就在邊上。
酒流了出來……
草兒軟軟的感覺消失了。
天空漸漸暗。
沒有了樹影。
不知哪兒,傳來美美的歌聲……
如果沒有遇見你。
我將會是在哪裏。
日子過的怎麼樣。
人生是否要珍惜。
任時光匆匆流逝。
我隻在乎你。
心甘情願感染你的氣息。
人生幾何能得到知己。
失去生命的力量也不可惜。
所以我,求求你,別讓我離開你。
除了你,我不能,感到一絲絲情意。
淚落在施夢妃的發上,他小心的抹去。
施夢妃抬頭看著他的臉,說,能遇見你,真好。
木落歎了口氣,拿起酒瓶,“吃吧,吃完,我們去往生海。聽華月說,那兒很不錯。”
誰說,玩遊戲,就一定是快樂的?
我和她,在快樂的背後,都是如此的痛苦。
生命短暫,我又怎能不好珍惜呢?
在一笑酒館,英華月好幾天無所事事,他忽然發現,自己找不到木落了。
隨後幾天,好不容易等到木落回信,竟然和前段時間的他一樣,帶著美女瀟灑的遊往生海去了。隻把他氣的。心裏暗暗怪自己,沒有留下玉無瑕。無奈。他留連在姐姐林仙兒的酒館,聽說書,喝老酒,越來越頹廢。
很多時候,沮喪、痛苦、惆悵,都需要依托,在身邊人的快樂映照下,這些情緒會無限製的擴大。
林仙兒很聰明。
一笑酒館多了一個酒客,也多了個智者。
無論什麼人,有什麼煩惱,隻要來找他,就一定能解決。他出的主意,都是直接有效的。
英華月的錢花完了。
他每一瓶酒,都需要用一個問題來換取。來的客人無論是生意上,感情上,人際關係上,或大或小的問題,都可以問他,他總是能提出最好的辦法,總是能讓那些看不清問題的人很快明白,同時展現了他無比豐富的知識與絕世無雙的才華。
他們稱他知多星,百曉生。
可總有人發現,似乎別人的問題,他很容易就可以解決。
但他自己卻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他喝的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頹廢,他總是醉著。
無論白天,晚上,他總在那兒,喝著酒。
玉無瑕消失了。
一直沒有出現。
林仙兒無動於衷,對弟弟的煩惱漠不關心。大概她也知道,他的麻煩,誰也解決不了。除了他自己。
木落遊往生海整整遊了一個月。
一個月後回來。
他已名聞天下。
因為至今為止,還沒有人能單獨殺死拜火教的教主,居天狂士。
可是神跡再現有了改變。
所有的武器都可以改良,通過特殊的金屬加工,增加攻擊力。
神跡再現開始大把的賺錢了。
木落不在乎。
他不用武器。
他回來就去一笑酒館。
可這天,一笑酒館,英華月不在,連林仙兒也找不到。
他在哪兒?
他在……
老管家像木頭人,如死了一般站在病房門外。
他的侄子渾身發抖,麵色發青,站在他身邊大氣也不敢出。
市級領導聚在病房外,誰也沒有吭聲。
樓梯間,傳來清脆的皮鞋落地的聲音。
林夜雨雙眼血絲交雜。他穿著合身的黑色西裝,黑色的領帶一絲不苟,金邊薄鏡架在鼻梁上,緊緊閉著的唇白的沒有血色,似乎一直咬著牙。
他獨自,走入病房。
後麵的全身黑裝的女子一步拖著一步,長淚不止,麵部不停抽搐,時不時發出哀號過多而啞了的哭聲,就這麼到了病房門邊,猶豫了一會兒,她沒進去。
或許該讓弟弟先一個人見父親。她是這麼想的。
林夜雨跪在床邊。
父親似在安睡。
可他永遠也無法和他交談了。
他久久,才對睡著的父親說,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原諒我。爸!就原諒我這一次,就這一次!
可憐的孩子。
因為逃避。
他甚至沒有陪著老人走完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