琛軒,就是衛王名諱。但是能直呼其名的,舉國上下,僅彌子瑕一人。
由此可以看出二人交情之深。如果是其他外臣平民,隻怕是早就被殺頭車裂之刑了,唯有彌子瑕稱呼“琛軒”二字,沒有一人敢說不是。
在外彌子瑕自然是想恭恭敬敬,君威天下,怎能怠慢。何況,兩人親密無間,早已經是幾年前的事了。所以大庭廣眾,開口是敬稱。沒想到,琛軒還是一樣,聽到子瑕叫自己陛下,依然沒來由的生氣。
紀雲容舒了一口氣,如果不是子瑕,這個暴君恐怕沒這麼好說話,不把自己炮烙人彘了算仁慈。
遙遙望向人群之中,玄青滿臉焦急,眼神之中也有責怪,興許是覺得為了一隻貓差點搭上一條命不值得吧。
衛靈公甩甩手,狸花貓這個小插曲就這樣揭過了,紀雲容抱著傲嬌獸跑去廢棄的柴房,塞進草垛麥秸裏麵,還心有餘悸。傲嬌獸自然不懂這些,鑽出小腦袋來叫餓。
下午紀雲容躲在柴房沒有出去,犯下大錯,她可不敢再出門晃悠,觸昏君和老爺的黴頭,傲嬌獸不知自己剛剛命懸一線,開始打盹。
所以雲容沒有看到接下來的盛宴,玉盤珍饈,觥籌交錯,賓主盡歡的場麵,比過年還要熱鬧。一直到夜色朦朧,柴房外傳來腳步聲,錦瑟匆匆忙忙來找自己,說是彌子瑕召喚。
紀雲容拜托錦瑟丫頭去廚房找點剩菜剩飯,喂了傲嬌獸,便去彌子瑕的偏房中了。太尉府極大,雲容借著稍稍的月光,經過走廊玄關,好長段路才到了彌子瑕的屋子。
門是開著的,兩個身影在交談甚歡,正是彌子瑕和衛靈公,兩人坐在榻榻米席上,中間有個木桌隔著。子瑕用一件袍子蓋在雙腿上,衛靈公傾著身子,神色有些興奮。
紀雲容撇了撇嘴,大老遠在門邊就下跪行禮,不無生氣地大聲道:“奴婢叩見衛王陛下!”
衛靈公的心情好,抬手說:“起來吧,剛剛和子瑕說起你,白天我沒有治你罪看來是個正確的決定。這些天,謝謝你照顧子瑕。”
謝謝?紀雲容懷疑自己聽錯了,幾個時辰前嚷嚷著要殺掉自己的暴君,現在又對自己說謝謝?伴君如伴虎!不過,衛琛軒似乎對跟子瑕有關的事特別寬容……
紀雲容抬頭看了衛王一眼,雖然是和自己說話,眼神卻落在彌子瑕身上,加上又如此親密,讓人不想歪都難啊……雲容一邊走到席旁跪坐,一邊尋思著兩人的奸情。
狹長濃鬱的眉眼,也算有做攻的潛質,但是我才不要把子瑕交給你這個喜樂無常的暴君!
“子瑕,白天我給你出了口氣,你該如何謝謝我?”
麵對琛軒促狹的語氣,子瑕有些不知道怎麼應答,揪著手中的雪貂皮袍子,低聲道:“謝謝……”
紀雲容起初有些聽不明白,念頭已過也想通了。衛王知曉太尉和子瑕不和的事,便故意借狸花貓發火,給老爺臉色,降低他在朝中的威望。
“啊?這就算了?那我可真不值了。”衛王喃喃道,“沒有抓到狐狸倒惹得一身騷,關鍵是我還成給雞拜年的黃鼠狼了,某些人不領情,不值啊不值。”
雲容注意到,衛王在子瑕之前,總是自稱為“我”,而並非“孤王”“本王”之類的,滿滿的基情啊……隻是她忽然一個激靈,傳說之中,腹黑攻總是披著各種表皮來拐騙小綿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