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燈素帷,芙蓉帳暖。
“子瑕,幫我捶捶,本王都快積勞成疾了!”甘泉宮傳出衛王陛下的聲音,“左肩,快捏捏,對對對!真舒坦~~”
“反倒我伺候你了,你輸了,還沒有給我當馬騎呢!”另一個聲音自然是子瑕了,深夜之中,珠圓玉潤的嗓音聽得更加真切。
“啊!今天真是漫天星籽呢!”
“這個時節哪來的星籽……”
……
守夜的小太監背靠門檻打著瞌睡,對於房中的“打情罵俏”置若罔聞,他已經習慣了入夜後,裏頭傳出的耳鬢廝磨。
子瑕披著一件青色袍子,裏頭隻穿一件貼身薄衫。沐浴後青發隨意散落至腰間,殘留著水汽和花瓣的香味。他掌著燈,盡量靠近衛王,昏黃的光亮照在一捆捆奏折上,閃爍不停。
“琛軒,天色太晚了,早些安寢吧?”子瑕見衛王不住犯困,“誰教你白天光顧著和雲容玩牌,熬夜可不好受吧?”
“嗬嗬嗬。”聽到子瑕外冷內熱的話,琛軒怎麼不心暖?傻笑幾聲,放下尖頭狼毫筆,握著子瑕的手,說道,“你穿得太單薄了,先去睡吧,我批閱完折子便與你同寢。”
子瑕抽出手,研墨調磨,問道:“是不是封地出了什麼事?”
“嗯?”子瑕問得突兀,衛王疑惑地問道,“封地能有什麼事?”
“唉……”子瑕歎了一口氣,將暈好墨的筆交給琛軒,緩緩說道,“我與你多年至交,如今同床共寢,在眼皮底下,你怎麼可能瞞過我。”
琛軒笑道:“我可沒有隱瞞,子瑕你多慮了。我看你是玩牌玩糊塗了,神誌不清!”
他強顏歡笑,閃躲的眼神,心細如發的子瑕怎麼可能忽視?
“你勤於政事,就算是往常,裏裏外外都忙個不停,今日突然和雲容玩賭牌,胡鬧了一個下午,又整日心不在焉,想是遇到了難題罷?”子瑕指尖敲擊著桌麵,說出自己的思慮。
衛王撇嘴,捏住他的瓊瑤鼻,說道:“什麼事都瞞不住你!我確實遇到了些麻煩,不過並非是封地鬧事,而是食鹽!”
精鹽乃是貴重物品,尋常富庶人家享有食用的資格,但用鹽漱口隻有達官貴人才有的財勢!食鹽稀少難得,全靠曬海水得之,而衛國並不靠海,隻能和瀕臨東海的齊國買賣。
此間利益自然極大,所以衛國的私鹽商販全部下了禁令,隻由官府壟斷。
黑市上,鹽比金貴!
“食鹽?”子瑕見衛王眉頭又緊鎖,油然一陣憂心,“是不是官道強盜出沒?切斷了買賣?”
衛國與齊國交易穩定,最大的可能性便是道路被封。
琛軒搖搖頭,說道:“沒有土匪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是海鹽曬場,發了海嘯,十個鹽場有八個被海浪淹沒了,現下齊國是自身難保,鹽市緊張,更沒有富裕販賣給咱們衛國。”
“若隻是食鹽緊缺倒並非大事……”
子瑕沒有說下去,民生所需,柴米油鹽一樣都不可缺,若隻是食鹽倒不重要,怕隻怕由它引起的動蕩,是時集市失控,引起百姓的不滿暴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