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能將自己說過話的忘得一幹二淨,那他又何必當真的緊記於心呢?
從以前到現在,她都將他對她的好當作是理所當然的,全然無視他的真心誠意,像現在一樣,他隻是擔心她會不會被那個男人欺負,可是她卻當他是一場笑話,一笑置之。
方宇修歎了口氣,望著電視裏上演的情節,撇著笑,關掉。
有人是一晚無眠,一早還得頂著一雙大大的黑眼圈上班,而有的人卻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才慢吞吞的爬起床來上班。
相對於寧小七的悠閑,方宇修可就不好受了,一大早還有個會議要開,而彙報的對象還是他老媽——方董事長,一想到他就頭痛。
昨天晚上不知道為什麼心情會變得那麼的低落,想起一些早該被他深埋進地底下的回憶,很酸,很苦澀。
他原就不是這麼一個喜歡悲春傷秋的人,隻是一旦碰上了寧小七,一切就變得完全不受他所控製,包括感情跟回憶,不想去想起來的東西偏偏被她無意的一點,全都浮上了腦海,他想抗拒都抗拒不了。
寧小七——他的克星!
在他已經開始放下的時候對他說什麼借一年的愛情這種光怪陸離的笑話,可偏偏他明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笑話,他卻還是答應了。
就像當年,他也一樣輕易的就答應了她。
可是她依舊像當年一樣,很快便忘記了自己所說過的話,然後遠遠的將他拋在腦後,偶爾記起的時候才回過頭來賞他一個微笑,僅此而已。
隻有他這個大笨蛋才會將她的話牢牢記住,念念不忘。
原本一場計劃得好好的會議,他所有的資料都準備齊全,卻被他那繁亂的心緒弄得亂七八糟,演講也說得七零八落,好好的一個計劃書都被他全毀了,結果在董事長憤怒的斥喝下結束了會議,而他也被叫進董事長辦公室裏狠訓了一頓,還不能駁嘴,隻能認命的被罵,因為老媽真的罵他罵得很對。
垂頭喪氣的走出董事長辦公室,方宇修突然想翹班,反正都被罵了,不差多這一件,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裏拿好錢包,再到七樓的開發部去找馬國祥,把他連拉帶扯的拖進電梯裏,陪他一起蹺班去。
酒吧裏,由於時間尚早,隻有方宇修跟馬國祥兩個人坐在吧台喝著酒。
這個時間點根本就不可能有酒吧開門營業,可是方宇修方大爺就是不管,任性的時候,就算有一百頭牛來也拉他不動,這大概就是有錢人家公子的臭脾性吧。
於是他的好友麥可傑就悲催了,昨晚通宵到早上五點多才收烊睡覺,結果才睡不到幾個小時就被方大少一個電話給吵醒了,抱著一肚子的起床氣,麥可傑還是給他開了酒吧的門,從吧台裏拿了好幾瓶酒丟給方宇修後,自己又跑回二樓睡回籠覺去。
還聲明如果再來煩他的話,就別怪他不客氣了。
很了解麥可傑的起床氣的方宇修揮揮手,說了聲謝了就拉著馬國祥坐上吧台前的高腳椅,伸手取來兩個玻璃杯,倒滿之後遞了其中一杯給馬國祥後,自己一口就悶幹了。
馬國祥先是驚訝於那個明明一臉氣炸了卻還是聽話的開了門拿了酒給方宇修的麥可傑,再來便是被眼前那個一口一杯悶幹酒的家夥嚇到。
雖然他認識方宇修也有好幾個年頭了,算得上是舊識,可也不全都認識完方宇修身邊的朋友,所以不知道方宇修居然也有這麼一個開酒吧的朋友也不出奇,因為就他了解的方宇修根本就是滴酒不沾的。
看不過去他那酗酒般的喝法,馬國祥伸手阻止他,“別喝那麼多,拜托,現在還是早上,連早餐都不知道吃了沒有的人這麼喝法小心胃穿孔。”
沒見過像現在一樣的方宇修,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落寞。
落寞?是說方宇修?
他也覺得很不可思議,平時的方宇修就像個陽光大男孩,根本就不可能會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就算有也很快就會忘記,難道就因為剛剛那個會議,因為被董事長訓斥了才會這麼不開心?
不像啊,他又不是第一天被訓了。
“陪我一起喝。”方宇修推開他的手,拿起手中的杯子碰向馬國祥的杯子,發出一聲脆響。
馬國祥沒有拿起酒杯,他才不要一大早的就像個酒鬼一樣喝得一身酒氣,下午還有大把工作等著他處理呢。
見他不喝,方宇修將杯子硬塞到馬國祥手裏,“哪有人來酒吧不喝酒的,快點,給我幹了它,不然你今天就別想走了。”對於他的不給麵子,微醉的方宇修不依不撓的給他敬酒,非要看著他喝下去不可。
馬國祥推脫不了,隻能假意的輕抿一小口,就被入口的辛辣給嗆到,猛咳嗽著,急忙倒了杯清水喝下,這不喝還好,一喝臉色全變了,哇的一聲跑進吧台裏扣喉,拚命的想把剛喝進去的給吐出來。
該死的,那哪是什麼清水,明明就是白酒!
哪個白癡用那種裝清水的瓶子來裝白酒的說,馬國祥鐵青著臉,被剛剛那股辛辣給麻到不行,實在找不到清水,隻能就著水龍頭喝了幾大口,這才稍稍壓下胃裏的那股就要翻滾上來的酸氣。
看著他那副狼狽不堪的樣子,方宇修毫不客氣的大笑出聲,一邊笑還一邊拍著桌麵,“再笑,小心我扁你。”對於馬國祥的威脅,方宇修一點也沒放在心上,反而更加放肆的笑個不停。
對於表現異常的方宇修,馬國祥決定大人有大量的放過他一馬,隻是見他這樣一杯接著一杯的喝,又沒有先吃什麼東西墊肚子,一會肯定很難受,他到底是怎麼了?
“宇修,你……咋了?”思索了半天,他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來,實在想不出來該怎麼問才不會再觸及他的傷痛處。
方宇修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他又不是瞎子,看得出來他的不對勁,卻不知道到底是哪裏不對勁。
都說男人煩惱的事情無非兩件事——一是女人,二是為錢。
如果說是為了錢,那是不可能是事情,像方氏那麼財大氣粗的公司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錢而煩惱。
可是說到女人的話,他也想不到方宇修身邊有什麼女人能讓他煩成這個樣子,總不會是他老媽方董事長吧。
他搖搖頭,否定剛剛腦子裏的想法。
可那又會是誰呢?
寧小七?
這次他把頭搖得更猛烈了,怎麼可能!
“我?我沒事啊。”嗬嗬,方宇修喝著酒傻笑著,他很好啊,真的很好。
方宇修搖晃著空蕩蕩的酒瓶,抬起頭來,嘴對著酒瓶嘴,滴了一滴進嘴裏,他又再搖了搖酒瓶,“奇怪,怎麼這麼快就沒酒了?”
有些東倒西歪的方宇修碰了碰台麵上的酒瓶子,每一個都拿起來倒了一遍,“奇怪,沒酒了。”怎麼會沒酒了呢?剛剛麥可傑不是拿了好幾瓶出來嗎?怎麼才一下子就沒有了?
“是不是被你喝光了?”方宇修指著馬國祥問道。
馬國祥暴汗,感情剛剛他是把那些酒當水喝了,才這一會功夫就全喝光了?這會還賴他是不是他喝掉了,真想給他一拳讓他清醒點,他現在這個樣子跟酒鬼有什麼區別麼?
答案是沒有。
那他跟一個酒鬼講道理就等於對牛彈琴,浪費口水。
所以他決定不說話,偷偷在吧台裏泡了杯茶想混著給他喝,結果他這才剛喝一口,那頭就吐了出來,“呸呸,這根本就不是酒,你騙我,拿酒來。”他要喝酒,要喝酒,要喝酒啊。
馬國祥不肯拿酒給他喝,他就像個小孩子一個又吵又鬧,一會哭,一會笑,一會又大聲嚷嚷,嘴裏還嘀咕些旁人聽不懂的話,馬國祥實在拿他沒辦法,想把他扛回家吧,他又死賴著不肯走,完全就是一個酒鬼喝醉了的模樣。
最後還是被吵到沒辦法睡覺的麥可傑下來一拳把那個酒鬼給揍暈,並且開車將方宇修打包送了回家才結束了這場酒鬼鬧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