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作家福樓拜有一段經常被人引用的名言:“我們無論描寫什麼事物,要表現它——惟有一個名詞;要賦予它運動惟有一個動詞;要得到它的性質惟有一個形容詞。我們必須不斷地苦心思索,非發現這個惟一的名詞、動詞與形容詞不可;僅僅發現與這些名詞、動詞或形容詞相類似的詞語是不行的;不能因為思索困難而去用類似的詞語敷衍了事。”這裏所講的道理,用於商業推銷也是適合的。有些人之所以“缺乏口才”,往往是對詞彙推敲不夠,說出話來不中肯綮,不耐咀嚼,語義含混,甚至張冠李戴,這樣的人在商務往來中怎能不處處碰壁呢?
我們舉兩個小例子:
在蘇聯衛國戰爭進入大反攻的時候,一位將軍向斯大林報告說:“敵人撤退了。”斯大林立即糾正道:“不是敵人撤退了,而是敵人在逃跑!”——斯大林把“撤退”換成“逃跑”,準確地點明了戰況。
電影《風雨下鍾山》裏,有這樣一個鏡頭:以周恩來為首的中國共產黨代表團與以張治中為首的國民黨代表團在北平舉行談判。在談判接近尾聲的時候,傳來了人民解放軍占領南京的消息。張治中低頭歎道:“這是天意如此!”周恩來立即予以嚴肅地更正:“不,是民意如此!”——周恩來對張治中的話,僅更換一字,就把國民黨政府敗亡的原因科學地揭示了出來。
所以,一個詞,一句話,“出口”之前,自己先琢磨琢磨,還是很有必要的。
唐代詩人杜甫為什麼能成為我國詩壇的“詩聖”呢?就是因為他肯下功夫,有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頑強精神。我們有些銷售人員隻羨慕別人口才好,隻會重複別人口中的“名言”,自己卻懶得創造,在“舌壇”終究是立不住腳的。
英國戲劇家莎士比亞有一句名言:“第一個把女人比作鮮花的,是天才;第二個把女人比作鮮花的,是庸才,第三個把女人比作鮮花的,是蠢才。”莎士比亞的這句話本身,便是極有創見的生動而新穎的比喻。
(1)同語異義
在我們祖國浩瀚的語言寶庫中,不僅有著豐富多彩的詞彙可供我們在推銷和談判時選用,而且,同樣的詞語,在不同的條件下使用,往往會有不同的含義。這種“同語異義”的現象給我們的商務活動帶來了不少麻煩,也帶來了許多便利。
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由於德寇經常空襲倫敦,所以,英國空軍總是保持著高度的警覺。一個濃霧的日子,倫敦上空出現了一架來曆不明的飛機。英國殲擊機立即騰空迎戰,飛臨對方時,才發現這是一架中立國的民航機。殲擊機向地麵指揮部報告了這一情況。地麵指揮部聽到殲擊機的彙報後,回答:“別管它。”於是,殲擊機發出一連串火炮,把那架民航機打落了。事後,該中立國向英方提出嚴重抗議,英國為此支付了巨額賠款方才了結。
在這個實例中,英國空軍殲擊機與地麵指揮部都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首先是地麵指揮部,不該用“別管它”這樣語義不明的言辭來回答殲擊機的彙報。“別管它”既可理解為“別幹涉它,任它飛行”,也可理解為“甭管對方是什麼飛機,打下來再說”。這樣完全對立的兩種意思,在“別管它”這句話中都存在。軍事命令,是不能使用這樣“同語異義”的言辭的。這是地麵指揮部的責任。殲擊機的責任在於聽到這樣可以作完全對立的理解的命令,應該再次請示。待命令進一步明確後,再采取行動。而那位軍人卻自作主張,按第二種理解將民航機打落下來,鑄成大錯。
同樣,在商務場合遇到“同語異義”的言辭,一定要深思慎行,切莫魯莽行事。
上個例子是講“同語異義”給交際造成的麻煩,下麵再說說它給交際帶來的便利。任何事物再複雜也是有規律可循的,語言也是這樣。假如我們透徹地掌握了詞語的各種含義,那麼,“同語異義”的現象還能有不少妙用呢。
清人袁枚在《隨園詩話補遺》第六卷,曾記下這麼一個有趣的故事:
相傳唐朝時涇川豪士汪倫想請大詩人李白到自己家中做客,便寫了這樣一封極有誘惑力的信:“先生好遊乎?此地有十裏桃花。先生好飲乎?此地有萬家酒店……”
李白見信,欣然而至。汪倫迎上前說明了實情:“桃花者,潭水名也,並無桃花。萬家者,店主人姓萬也,並無萬家酒店……”
李白一聽,大笑起來。他在汪倫家逗留了數日,臨別還寫了那首著名的《贈汪倫》絕句。
在這則故事中,汪倫巧妙地利用了“桃花”“萬家”的多種含義,達到了既使李白“欣然而至”,又使其“大笑起來”的溝通目的。如果直言其事,那怎麼能產生如此強烈的吸引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