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內,幽閉陰暗,潮濕冰冷,兮辭蜷縮在稻草鋪的牆角處,全身依舊止不住的顫抖著,雙手抱膝,臉埋在臂彎裏,暈沉的大腦內被無休止的糾纏著,想要摒除鬧鍾的記憶卻異常的清晰。
頭很疼很疼,像被什麼啃噬著,那張熟悉的麵孔上從未有過的冷意,讓兮辭從身上冷到了心底,她怎麼忘了,那是皇帝,是這辰國的國軍,而自己,居然曾經一度的以為,就算自己不是他的唯一,卻也可以好好的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在一起,原來,從最開始,自己不過隻是他操縱天下的一枚棋子。
或許從最初的相遇開始,自己就在一步步的走向他所設下的棋局了,而他最後的目的,不過是為了爹爹的兵符罷了,所以兵符拿到了,邠州於他而言也就沒有了意義,這才會有撤兵,才會有和談,那自己呢?
他要自己和親,是因為還沒有解開兵符上的秘密,還是因為,有那麼一點點的覺得虧欠自己呢?可笑啊,可笑,自己居然會為了這樣一個人,差一點的,丟掉了所有的尊嚴和驕傲,願意和那些後宮裏悲哀的女人一樣,守在這宮裏,守在他身邊。
無聲的笑著,眼淚卻是止不住的留在了單薄的衣袖上,明明渾身是冰冷的,而汗水卻合著眼淚一起,浸濕了衣衫。
隱約中,聽見有人在叫自己,兮辭勉強的抬起頭,看著老門外,隻見一身侍衛服的銀元,正一臉焦急的叫著小姐。
兮辭搖了搖不清醒的頭,勉強站了起來,朝著牢門走去。
“小姐,小姐…你有沒有怎麼樣?”化妝成侍衛的銀元眼底滿是焦急,看著兮辭腳步不穩的朝著自己走來。
“我沒事,別擔心,你怎麼來了?”兮辭勉強扯了扯嘴角問道。
“看守牢房的有一個是自己人,我好不容易才趁著他拖住侍衛進來看看,小姐,我們走吧,離開這裏,少爺說,隻要你說要離開,我們就能把你送出皇宮的,小姐,我們離開這裏好不好?”銀元聲音哽咽的說到。
“不要擔心,他不過是一時生氣把我關在這裏罷了,我還有事情沒做,怎麼能離開,你先回去,讓畫眉不要擔心,等我出去以後,在想辦法。”兮辭道,兵符還沒有拿到,她怎麼可能離開。
“小姐…”銀元還想說什麼,但看她似乎已經有決定的樣子,隻得咬了咬牙,點點頭,又囑咐了兩句方才匆匆離開。
銀元走後,有一侍衛疾步而今,靠近牢門小聲的對兮辭道:“小姐,你有什麼需要就跟小的說,因為皇上特意囑咐過不能有任何差別待遇,所以小的不敢給您弄些別的,除此之外,小姐有什麼想要吃的東西,小的可以悄悄的給小姐準備一些。”
兮辭搖了搖頭道:“不用了,你們小心一些就是,出去吧!”能混到天牢,想來應該是極其不容易的,還是不能輕易暴露才是,兮辭想。
那侍衛小心的看了看兮辭,方才躬身道是,準備退了出去。
“現在什麼時辰了?”似是想起什麼,兮辭問道,這天牢內沒有窗戶,連什麼時候都不知道。
侍衛腳步一停道:“巳時。”說完看了看自顧思考的某人,似是沒有吩咐了,才退了下去。
兮辭愣愣的站在牢房裏,都已經這個時辰了,孟濯應該已經走了,本來該去送送他的,好歹別人救了自己一條命呢,兮辭摸了摸已經好了的臉,諷刺一笑,不過看來是沒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