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越獄
等上尉、中尉及中士長他們相繼離去之後,奧來伯從後麵閃身出來察看四周。
當確信北非士兵完全離去後,奧來伯才召呼傑瑪他們出來並跟著他。
傑瑪、索阿爾及艾赫邁特快步跟了上來,走上一條彎彎曲曲的羊腸小路,這條小路直通要塞。從這個角度看綠洲是寧靜的,這似乎與市區的嘈雜毫無關連。夜更深了,濃重的烏雲壓得人們喘不過氣來,這裏一點兒也沒有海邊那種清爽宜人的空氣。
奧來伯一行四人大約前行了15分鍾就來到了新約會地點,這是一個類似於咖啡館或小酒館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小廳,主人是一個長久經商的生意人。阿圖雷格人看中了他的忠誠,付給他一大筆金錢,把他的小酒館作為議事地點。
聯係人哈裏克就在這小廳中坐著,除他之外還有另外一些圖阿雷格人。哈裏克是阿迪亞爾最忠誠的支持者,他支持阿迪亞爾的一切行動。
在遠征軍圍捕阿迪亞爾的戰鬥中,哈裏克在傑瑪的配合下,逃脫出去。以後又按索阿爾等人的計劃,打架鬧事借此進了監獄又與阿迪亞爾取得聯係。他由於在大街上鬧事,幾天前被抓起來並關進要塞的監獄裏,在這幾天裏,他沒費多大周折就與阿迪亞爾取得了聯係,這絲毫沒引起法國士兵的懷疑,更沒有想到哈裏克也是阿迪亞爾手下匪徒之一。
這件事情的另一關鍵之處就是他必須在“尚茲”號巡洋艦到達之前,獲得自由之身。現在這艘遠洋艦已駛過好望角,馬上就要在加貝斯海灣靠岸了。哈裏克必須馬上脫身,錯過了今晚,阿迪亞爾就要被轉移到“尚茲”號上,那時再動手就來不及了。
在這關鍵時刻,這個酒館的老板出麵了。原因是他與監獄的看守長熟悉。本來,哈裏克的事隻是一件小事,在前一天對他進行了象征性的懲罰。但哈裏克沒有耐心,所以沒有得到釋放。在今晚天黑之前,哈裏克要想脫身,就必須想到打開要塞大門的辦法。店鋪老板準備從監獄看守那兒打開缺口,這個看守有空時就喜歡去他的酒館喝酒。太陽剛剛落下去,店鋪老板就向監獄走去。
利用看守這個辦法是不明智的,但是越獄成功之後,回頭再看看這個辦法覺得也並不是絕對不行。店鋪老板在要塞過道裏與一個人交錯而過。這個人就是剛剛從監獄中放出來的哈裏克,哈裏克認出了老板。他們既不怕被人看見,也不怕被人監視,因為哈裏克已受過了懲罰而被釋放了。
“通知阿迪亞爾了嗎?”店鋪老板直接問道。
“通知過了。”哈裏克回答道。
“何時行動?”
“今夜。還有,索阿爾、艾赫邁特、奧來伯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他們會準時配合你的行動。”
很快,哈裏克來到,與其他人會合了。為了安全起見,他們派了一個人在外麵放哨,哈裏克和其他圖阿雷格人就在這店鋪裏一直等到傑瑪和索阿爾來到,並向他們了解了一下情況。
哈裏克在監獄的幾天裏與阿迪亞爾取得了聯係,他們被關在了一起,阿迪亞爾得知近期將被帶到突尼斯受審,所幸的是哈裏克很快被釋放了。
傑瑪和索阿爾進入小店鋪,一看見哈裏克,索阿爾就問道:
“我哥哥現在情況如何?有危險嗎?”
“說,快說!我兒子到底怎麼樣了?”傑瑪也問道。
“我們把計劃已通知阿迪亞爾了,就在我剛從監獄裏出來的時候,‘尚茲’遠洋艦離這已不遠了,阿迪亞爾也已做好了準備,就在今夜行動……”
“這麼說我們隻有半夜的時間了。”
“過了半夜,他就逃不掉了。”傑瑪喪氣地說道。
“放心好了,有我們幫助,此事會成功的。”哈裏克充滿自信地說道。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索阿爾問哈裏克。
哈裏克向索阿爾等人解釋道:
“關押阿迪亞爾的牢房位於碉堡的一角,這個牢房與朝海的護牆緊著,護牆由於長年經受海水的衝刷,已變得疏鬆。牢房外還有一個天井,也與牢房緊挨著,天井的通道是可以隨便進出的。
“天井與護牆外的陰溝相聯通,陰溝處由一排金屬柵欄封鎖著,過了陰溝不遠,大約有幾米的距離就到了海平麵。
“阿迪亞爾無意中發現,陰溝的金屬柵欄已生滿鐵鏽,且晃動不已,不用費多大力氣就可以把它拆除,這樣牢房與外界就沒有什麼障礙了。
具體來說,就是阿迪亞爾要從牢房爬出,過陰溝,進大海,然後再上岸,再……,可是這麼多天的監獄生活,他還能有這精神與體力嗎?
阿迪亞爾現在正值中年,他高高的身材,古銅色的皮膚,身體健壯有力,且熟悉各種使身體保持長久耐力的方法。同時又有不同於土著人的禁欲習俗,平時吃一些天然野生食品,如耶棗、無花果等,這些均使他具有持久的戰鬥力。
阿迪亞爾對圖瓦特和撒哈拉及突尼斯鹽湖地區的遊牧民族——圖阿雷格人影響深遠。這其中包含了一定的道理,他先從母親那裏繼承了優良、堅韌的品性,又具備了所有圖阿雷格人的優點,使他智勇超人,性格堅毅。阿迪亞爾的母親傑瑪身上的一切能力在阿迪亞爾身上表現無遺。在圖阿雷格人那裏,一個做奴隸的父親和一個貴族的婦女所生的孩子,則被認為其具備了貴族血統。毫無疑問,假如現在阿迪亞爾振臂一呼,所有圖阿雷格人都會毫不猶豫地隨他參加聖戰,打遍傑裏德的廣大地區,甚至更遠。
就這樣一個渾身充滿力氣的圖阿雷格人,如果沒有外麵的配合,他也不能成功越獄。阿迪亞爾對大海非常熟悉,他了解大海裏有許多暗流,盡管這些暗流有時不是很強,但也絕不是一個遊泳者所能抵抗的,這些暗流會毫不留情地把他帶到外海,而他也別想在途中穩身。
這樣的情況下,必須有一隻救生艇,才能保證萬無一失。
哈裏克把所有的情況向眾人講述了一遍。
話音未落,那個店鋪主人興奮地說道:
“在那邊,我有一條船可以用。”
“你可以領路嗎?”索阿爾問。
“可以是可以,但……”
“放心好了,你隻要做到這些就足夠了,”哈裏克插道,“並且,我們會給你很多報酬的,假如事情順利的話……”
“會順利的!”店鋪主人說,由於他是個商人,他純粹是從一種經濟角度來祝願此事成功,那樣的話,他就會得到一大筆錢。這時,索阿爾又突然問道:
“你和阿迪亞爾定的時間是何時?”
“11點至12點之間。”哈裏克回答道。
“那我們必須提前到達,哥哥上了船,我們把他帶回,準備好馬匹,讓他……”
“你們要小心,以防引起別人注意。”店鋪主人補充道,“還有,小船要弄到僻靜處。”
“小船如何處理?”這時,沉默了半天的奧來伯問道。
“把它放在海灘上就可以了,我會把它處理好的。”店主人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沒有解決。
“我們當中誰去接首領?”艾赫邁特問道。
“當然我去啦!”索阿爾說道。
“我也要去。”傑瑪緊跟著說。
“媽媽,您就不要去啦!”索阿爾趕緊說道,“您去會引起別人注意的……,您和奧來伯、艾赫邁特回去等著我們,我和哈裏克劃船去接哥哥,接著哥哥以後……”
傑瑪一聽言之有理,無奈地問道:
“那我們何時動身?……”
“即刻,”索阿爾說道,“半個小時後,你們回到那座廢棄的墓地那兒,我和哈裏克也到了牆外。假如過了12點不見哥哥露麵,我準備順著陰溝爬到裏麵……”
“好,好,我勇敢的孩子,如果今夜你哥哥逃不出來,那他就永遠也逃不出來了。”
就這樣,奧來伯、艾赫邁特和傑瑪三人上路了,在市場的小路上,他們與尼科爾中士長帶領的小分隊走了個對麵,傑瑪趕緊躲到牆的陰影處,等小分隊離去之後,才敢出來。
他們小心地穿過綠洲,然後才放心,徑直來到那座廢棄的墓地,竟沒有碰見一個人。
在他們走後不久,索阿爾和哈裏克也出發了,他們沒有讓店主人領著,而是自己去找那艘船。他們不願讓店主人跟著他們,那樣容易被人發覺。
9點鍾以後,索阿爾和哈裏克朝南沿著護城牆逆流而上。
這時,要塞裏裏外外平靜極了,一絲聲音都透不過來,任何一點響聲都可引起驚覺,天氣也壓抑得令人窒息。
索阿爾和哈裏克來到海灘,精神不由一振。這裏有來往的漁民,有的漁民已滿載而歸,有的則剛要拉出小船準備出海遠航。海麵上、沙灘上到處都有火光,約在半裏外有強烈的信號燈照亮了“尚茲”號遠洋艦的大略位置。
索阿爾與哈裏克不動聲色地繞過這些漁民,向港口走去。
他們在護堤坡的一個角落發現了店主人的那條小船。正像哈裏克所說的那樣,“尚茲”號遠洋艦就停泊在那裏。由於小船在沙灘上,所以不得不把雙槳抽回船上來。
就在哈裏克抽動雙槳的時候,索阿爾止住了他。有兩個海關人員巡視過來。有可能他們知道小船的主人是誰,所以對索阿爾和哈裏克的行為產生了懷疑。索阿爾和哈裏克心裏緊張極了,他們害怕兩個海關人員盤問他們,他們也不可能被看作兩個職業漁民。
於是,他們不敢停留,又沿海灘向前走去,並在護堤坡下麵躲了起來。
他們在護堤坡下麵躲了好久,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他們甚至以為那兩個海關人員準備在那過夜呢。但可喜的是,那兩個海關人員離去了。
索阿爾先起步回到沙灘,待四周沒動靜之後,他才呼喚哈裏克出來。
小船被拖入海裏,哈裏克率先登上船,而後索阿爾拋下錨,也爬上了船。
小船在兩人的劃動下,緩緩繞過護堤坡的截頭處,沿著護城牆向要塞方向駛去。
時間不長,哈裏克和索阿爾就劃著小船來到了陰溝通海處,就在這裏等著阿迪亞爾。阿迪亞爾在單人牢房裏也在等待著,他也知道今夜是他能否獲得重生的關鍵的一夜。就在一小時前,一根粗重的門閂把單人牢房與對著的天井的大門隔離開來。阿迪亞爾正以他特有的忍耐力和強大的自信在控製調節著自己。他雖然聽到了“尚茲”號遠洋艦的炮聲,但卻不知道,這艘船是來接他的。他隻知道明天早晨,他將要被押走,他將再也看不到鹹水湖及傑裏德的廣大地區了。他確信自己能夠穿過這狹窄的天井通道。但是,他不知道他的同夥能否弄到一條小船,並把他帶到陰溝外。
一個小時在阿迪亞爾的等待中過去了。阿迪亞爾時不時地來到陰溝開口處仔細傾聽外麵的動靜,索阿爾和哈裏克劃船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過來,但阿迪亞爾卻沒有聽到。阿迪亞爾還去天井的大門外察看了一番,他看到看守在來回走動,同時,看守也在擔心有人要把阿迪亞爾從獄中弄走,除這以外,隻聽得見碉堡平台上哨兵的腳步聲。
離約定的時間越來越近了,他與哈裏克約定在12點以前,他會拆除陰溝處的金屬柵欄,通過陰溝爬到外麵。如果順利的話,他會上船逃走,如果見不到船的話,他會等到天明,如果有必要的話,他會冒著被海浪卷走的危險而入海逃生,要知道這是他惟一的機會。
時間到了,阿迪亞爾聽了聽四周沒有動靜,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後鑽進了天井通道。這條通道不是很長,但寬度也隻能容下一個中等體格的人通過,阿迪亞爾在裏麵費力地爬行,衣服已有好幾處被磨破,好不容易鑽出了通道,來到陰溝口柵欄處。
這金屬柵欄因年久鏽蝕已不甚堅固,阿迪亞爾用手中的石頭猛敲了幾下,再用力一搖,柵欄就扭向一邊,陰溝口露了出來。
陰溝口不夠寬大,這對於阿迪亞爾來說的確很困難,但是阿迪亞爾隻有這一條通路,他已沒有時間再等待了。
就在與此同時,阿迪亞爾聽到外麵的召呼聲:
“快,快點,阿迪亞爾,我們在外麵。”
阿迪亞爾鑽了出去,哈裏克急忙上前拉住他的身體,就在這時,他們三人同時聽到了腳步聲傳來,他們均想到:看守要去押解犯人,打開牢房一看……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是碉堡的哨兵在護城牆巡邏時發出的聲音。雖然哨兵總感覺今夜有些異樣,但如此黑的夜裏,如此小的船,他是不大會放在心上的。
雖然如此,但還應小心行事,阿迪亞爾在索阿爾和哈裏克的幫助下,慢慢地把身體從通道口拔了出來,身體完全自由了。
三人迅速地上了小船,他們決定既不順護城牆走,也不沿海灘走,而是直接從海上逆流而上直抵彙合處。這樣需要避開許多來往船隻,但夜已深,船不是很多,這無形中幫了他們一個大忙。在路過“尚茲”號遠洋艦的時候,阿迪亞爾眼裏射出了仇恨的目光。船行了半個小時左右,來到沙灘,三人下得船來向約定地點走去。
傑瑪看見兒子終於回來了,激動得隻來得及呼喚一聲“過來”,就把兒子摟在懷裏。
隨後,又叫來艾赫邁特與奧來伯與他們相會。
旁邊有三匹駿馬,隨時可以出發。
阿迪亞爾翻身上了馬,哈裏克與奧來伯緊隨其後。
傑瑪隻是神情堅毅地說了句:
“去吧!我的孩子。”說完指向傑裏德黑暗的地區。
片刻,阿迪亞爾、奧來伯與哈裏克就在傑瑪的視野裏消失了。
傑瑪與兒子索阿爾在那個墓地一直沒離開,直至第二天清晨。她們在等待艾赫邁特的消息。她們在擔心,阿迪亞爾越獄一事是否已經暴露?遠征軍是否在四處追捕他們,這一次又將怎樣對付逃跑的阿迪亞爾?
這一切是傑瑪去鹽湖之前想要知道的。這對於在加貝斯活動的艾赫邁特來說也是一個謎,他還想到要塞內部去打探一下消息,那個店主人告訴艾赫邁特說越獄已經成功。店主人還沒有聽說越獄的事已經暴露,他可是十分關注這件事。就在天剛剛亮的時候,艾赫邁特也沒有猶豫,他知道傑瑪必須馬上離開墓地,因為她同她的兒子一樣,也是政府要追捕的對象。
就這樣,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艾赫邁特找到了傑瑪,並把她帶上去沙丘的路。
天明以後,“尚茲”號遠洋艦派了一隻小船來押解阿迪亞爾回去。
看守人員打開牢門準備押阿迪亞爾出去,卻發現囚犯不見了。經過檢查才發現陰溝口的金屬柵欄已被破壞,很顯然囚犯是從這裏越獄的。可是到了海邊,他是入海逃生了呢?還是被海浪卷走了呢?亦或是被人用船救走了呢?還是……
這就不得而知了。
派去四處搜查的人回來報告說,傑裏德大大小小的平原、水域都找遍了,也不見阿迪亞爾的身影,阿迪亞爾是死還是生呢?
撒哈拉海
德沙雷對出席他的會議的法國、突尼斯政府軍官、各界富紳及地方名流表示感謝之後,講道:
“各位尊貴的客人,你們知道,科學的發展已把曆史和傳奇截然分開,傳奇應屬文學方麵的,屬於想象領域。曆史則不然,它屬於科學領域,屬於某一科學家及其擁護者。”
報告會是在新建成的加貝斯俱樂部裏舉行的,由於它不夠大,以至於不能讓更多的觀眾去領會報告的精髓。俱樂部裏的觀眾都是事先知會過的,所以報告會一開始,就得到他們的熱烈反響。其中也有幾個保持冷靜的,那就是為數極少的土著人,他們本來對德沙雷先生的曆史見解及計劃就不甚支持。
德沙雷頓了頓又接著講道:“不可否認,古代的人是很重視想象的,而曆史學家又把曆史解釋為傳統,他們均是生活在純粹的古代神話中。
“先生們,不知你們有沒有忘記埃羅多特、龐貝牛斯·梅拉、托勒密他們所講過的話。在《民族史》這部書中,埃羅多特談到有個地區一直延伸到特裏通河,這隻是個小河灣,又說到亞鬆的小船被風景推到利比亞,被拋到未發現其西部界線的特裏通小海灣以西……先生們,從這裏我們不難推斷出,那時的小海灣與大海相連,當時生活在現今的鹹水湖及鹽湖地帶的是利比亞的各個民族,而大湖與小海灣之間又被一條狹窄的運河隔開。
“龐貝牛斯·梅拉,遠在基督紀元之初,就發現了特裏通大湖,也就是帕拉斯湖,與現在的加貝斯灣相通,隻是後來由於湖水的蒸發而消失了。
“後來,托勒密又繼承了他們的觀點,說湖水在繼續減少,最後形成了四個湖,即特裏通、帕拉斯、利比亞、托爾圖湖,它們也就是阿爾及利亞的邁勒吉爾鹽湖、拉爾薩鹽沼、突尼斯的傑裏德與費傑迪鹽湖。
“先生們,即使我們能夠把這些鹽湖地帶和鹹水湖地區的原始化狀態所能達到的範圍還原為海,加貝斯灣的水也遠遠不夠造撒哈拉海的。
“各位,我剛才所說的實際上就是由幾位科學家提出的計劃,但可惜的是,這計劃偏又不能實施,這隻能是個方案,它的實施將會受到殘酷的挫敗。”
觀眾們頻頻地點著頭,這時德沙雷先生又把目光投向了掛在牆上的地圖,眾人也隨著他看去。這張地圖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突尼斯部分,另一部分是阿爾及利亞的南部。地圖上畫著比斯克拉東南的大片凹地,邁勒吉爾鹽湖、格蘭德鹽湖、阿斯魯傑鹽湖以及位於突尼斯邊緣的其他鹽湖,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連接小沙灣的運河。
從這張地圖上,觀眾們可以看到所有凹地的情況,也能看出拉爾薩和邁勒吉爾兩塊凹地有可能形成一個非洲的新海。
“各位尊貴的客人,”德沙雷先生接著講道,“我們應該還記得那個值得紀念的日子吧,就在那一天,我們對北起奧雷斯山脈、南至斯克拉南約30公裏的地區進行了科學考察,在1874年有個勇敢而執著的軍官對這個內海進行計劃。仔細研究,為此他付出了艱苦的努力和慘重的代價,我們應該把榮耀與尊敬讓給他,他當之無愧。”
這個計劃經過鄭重審查,最後通過了,工程部把勘測各項科學指標、數據的任務交給了魯代爾上尉,魯代爾上尉經過科學考察,最後把實施地定在傑裏德地區。
這樣,傳說中的一切都被推翻了,與小沙灣相通的海已不複存在。另外,從加貝斯脊狀隆起到阿爾及利亞鹽湖地帶端點也已大部分被淹沒,而隻留下極小的一部分。但撒哈拉海仍不夠形成條件規模,所以這一計劃應該舍棄。
德沙雷先生沒有忘記講計劃如實施成功會帶來哪些正麵效應。首先得益的是農業方麵,由於溫暖、濕潤的南風吹過來,會改變阿爾及利亞及突尼斯的氣候。這些地區會雨量充沛,這對莊稼來說無疑是十分有利的。另外,這也可以淨化突尼斯、傑裏德及阿爾及利亞等地的空氣。還有……這些物質條件的改善會極大地促進此地的貿易,致使這些地區興旺發達起來。正如魯代爾上尉所說的那樣:奧來斯山脈和阿特拉以南就會開辟新的道路,那裏過往的商隊也會有了安全保障。由於商隊的來往,使那些凹地地區的貿易得以發展,這同時也會擴大法國在非洲這一地區的影響。
“雖然如此,”德沙雷說道,“盡管這計劃包含這麼多科學成分,但依然有許多人懷疑甚至懷疑這項工程的可行性。”
接著德沙雷先生列舉了當時曾激烈爭論的關於魯代爾上尉及其計劃的各種觀點。
首先,有人對加貝斯灣引水到邁勒吉爾提出疑議,接著又有人提出凹地的容量不夠容納新海的蓄水量。
另有些保守人士這樣說,新海的鹹水會慢慢滲透到綠洲那兒,接著再上升到表麵,會使大麵積的種植園成為不毛之地,這無疑使當地人接受不了。
更有甚者,說海水不可能被引到凹地,原因是在引流的過程中,水會大量被蒸發掉,雖然埃及的炎熱程度與撒哈拉的差異不大,雖然運河的距離隻有百米左右。
另外一些人從另一個角度來否定造海的可行性。他們說引流要付出高昂的代價,不是能輕易付出的。但是他們可曾知道從加貝脊狀隆起至造海處的土質是多麼柔軟、疏鬆嗎?有的地方甚至不用借助於機械的幫忙。
“上述這些觀點,現在仍然存在,它們的存在將嚴重阻撓這項計劃,使這項工程遲遲不能實施。對我們撒哈拉海洋公司而言,也是不可挽回的損失。為了我們公司的利益,按照賠款的原則,我應該去考察一下這些工程的實際情況。我準備先帶一個工程考察隊去,但無論如何也須再派一個用以保護我們新建起的工程裝置的防護隊,他們要像保護我們一樣保護這些珍貴的工程裝置。先生們,不是我言過其實,你們不是也知道由於劃分土地的問題,圖阿雷格人中的幾個派別還曾經發生過糾紛嗎?雖然,他們現在表麵上似乎很安分,但在這安份之中他們又對我們持有極大的戒心。我們需要像阿爾迪岡那樣經驗豐富的將士,他及他指揮的人都很了解那地方的風俗習慣。先生們,別誤會,我們會不畏困難,知難而進的,放心吧,我們回來時會帶回精確的科學數據,我們還會拿出一份完好的工程預算報告。這裏麵也有你們一份功勞,我們應該為這一有利於祖國事業,有利於繁榮的偉大計劃而感到榮耀。
“好了,先生們,你們現在該知道我為這項工程付出了多大代價,無論從經濟上還是從智慧上,我都獻出了我的所有。我相信再也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它的前進,我們將為此激動不已。先生們,可以預見,許多年以後,阿爾及利亞的卡斯巴將會插上我們法蘭西的國旗,法國的艦隊將會在撒哈拉海上一展雄風,並能充分保證我們在沙漠中的哨所的給養供應。”
駝隊
德沙雷先生的預見是這樣的:在他和他的工程考察隊完成考察之後,這項工程將會被重新啟動,並最終取得成功。但是,這成功需要一些先決條件,首先,他必須檢查一下那些遺留下來的舊工程。這需要從最初運河的遺址走到拉爾薩鹽沼出口,從第二條運河遺址走到它在邁勒吉爾鹽沼中的出口,這樣就是說,他須走遍整個傑裏德地區,並詳細準確地記下撒哈拉海每個港口的位置。
為了開發這項具有25萬公頃土地的造海工程,撒哈拉海洋公司已為了這個工程搭進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公司董事會的領導人在巴黎建了一個債券公司,從民眾熱烈的購買股票的勢頭看,民眾還是看好這項史無前例的工程的。同時也證明了公司的領導者在金融方麵取得了極大的成功。
由此可見,這項20世紀最偉大的工程得到了各方的認可。
這個公司的領導人,也就是召開此次會議的人,他已完成了對早期工程的調查了解,所以要想做進一步的考察也隻能在他的領導下來進行。
德沙雷先生雖已到中年,但身體異常的好。他思路敏捷,頭腦靈活,說話宏亮有力,目光炯炯有神,抿著薄薄的嘴唇,顯示出他有一種堅韌不拔的毅力。另外,他有一種務實的精神,從不幻想,他具有一流科學家身上所具有的嚴謹態度。他的思想更是超前,但不虛狂,他每做一件事都要親自調查、計算、論證,直到萬無一失的地步。他對撒哈拉海充滿了憧憬,也充滿了自信。他相信在他及關心這項工程的人的共同努力之下,此項工程一定會取得令人滿意的結果。
還有,德沙雷先生對魯代爾上尉所寫的報告進行了客觀仔細的研究,他基本上同意魯代爾上尉的行動計劃。做為一個科學家,他敢保證,無論是材料部分還是金融部分的計算都不會出錯的。另外,一些科學家及其他的人在德沙雷的帶動下,也加入了這項工作。德沙雷還親自去傑裏德地區實際調查了一番,他想看一看究竟有沒有什麼困難阻礙能第一、第二運河的開通,同時也想證實一下那凹地能否容納28億噸的水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