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瘸老虎要吃人
洞窟裏，雄狼與它的妻子正商議著如何哺養這個人類的嬰兒，忽然一個黑影在洞口閃了一下。
“誰？”雄狼警惕地問。同時猛地轉過身，兩道銳利的目光射向洞口。
隻見瘸虎邪漢站在洞口，寬大的四方臉上長著一雙又圓又大的眼睛，惡狠狠地向洞裏掃來掃去。
大巴希緊緊跟在邪漢的身後，討好地說：
“大王！嬰兒就在這洞裏！”
雄狼見是邪漢，不由心中一驚，不露聲色地問：
“請問先生有何貴幹？”
“剛才有一對夫妻被我嚇跑了，他們的孩子是不是藏在你這裏？”老虎擺出一副盛氣淩人的姿勢問。
“邪漢，你真是膽大妄為，竟敢與人類為敵，還要欺侮幼小的嬰兒，他是我救回來的，憑什麼要交給你？”雄狼毫不示弱。
瘸虎見雄狼出言頂撞，禁不住怒氣衝天，大聲說：
“憑什麼？就憑我是叢林之王！快點把他交出來，否則與你沒完！”
母狼聽邪漢自稱為叢林之王，心中惱怒，輕輕放下人類的孩子，往前走了幾步，大聲說：
“你這個卑鄙的家夥，根本就不配當叢林之王。你胡作非為，幹盡了壞事，現在又違反規矩，傷害人類，我看你是個魔鬼！你聽著，孩子在我們手裏，我們要養活他，等長大以後，他一定去找你算帳。快點滾得遠遠的，休想碰他一根毫毛！”
母狼的話義正辭嚴，瘸虎邪漢聽了啞口無言。母狼的外號叫“拉克夏”，拉克夏的意思是森林中的魔鬼。她身體靈活，脾氣暴躁，威名遠震。
這幾年在家裏拉扯孩子，性格溫馴了許多，若在從前，早就與邪漢動起手了。
瘸虎邪漢沒把雄狼放在眼中，但對這位母狼卻心存畏懼。看見母狼發威，不由得向後退了好幾步。
母狼見邪漢仍在洞口不肯離去，厲聲罵道：
“瞎了眼的瘸虎，你不要打這孩子的主意了，我們絕對不會把他交給你，還是識點眼色，趕快滾蛋吧！”
母狼的聲音淒厲高亢，響徹夜空，就連身邊的雄狼也暗自心驚。
瘸虎邪漢見眼前的形勢占不到便宜，可又不願就此罷休。他已經一整天沒吃飯了，眼看著到手的食物被別人奪走，心中不甘，腦子一轉，想出一條毒計。
“嘿嘿！你們想哺養那個孩子?簡直是白日作夢！難道你們不知道種族裏的規矩嗎？自古以來哪有狼撫養人類的道理。你們的同類肯定不會答應。況且，這個孩子的父母是讓我嚇跑的，我有權利占有他。如果你們仍然執迷不悟，嘿嘿！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邪漢抬出狼族的規矩，威脅著說。
母狼聽了，冷笑兩聲：“哼哼！你傷害人類的孩子，難道是遵守規矩嗎？”
邪漢看它們並不買帳，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帶著饞鬼大巴希灰溜溜地離開了。
母狼和雄狼這才鬆了一口氣。剛才它們雖然沒有與敵人動手，但每人手裏都捏著一把汗。邪漢的腳上雖然受了火傷，可它畢竟是一隻凶猛的老虎啊！
它們坐在地上休息了一會兒，又談論起人類的孩子。雄狼緊鎖著眉頭說：
“剛才邪漢的話提醒了我，我們要哺養這個孩子，還真有點麻煩。必須同其它的狼商量一下，聽聽別人的意見，如果它們不讚成的話，確實不好辦。”
母狼低頭沉思了好長時間，開口說：
“那怎麼辦呢？總不能把他扔出去吧，邪漢也許就隱藏在附近，扔出去豈不成了它的美餐？它吃完拍拍屁股走了，要是讓人類知道了，一定會大舉圍攻山穀和叢林。到那時，遭殃的是我們。況且，這個孩子非常可愛，我有點舍不得呢！”
雄狼點點頭說：“嗯，這孩子不僅可愛，而且十分勇敢。你瞧，他的小嘴胖嘟嘟的，小腿不住地亂蹬，多像一隻青蛙呀！我們就叫他毛克利吧！毛克利就是青蛙的意思，多好聽的名字啊！……可是，我們的同類如果不讚成，我們該怎麼辦呢？”雄狼說著，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
母狼聽了，長歎一聲，陷入沉思之中……
而那個人類的孩子，我們以後就叫他毛克利，卻在母狼的懷抱中睡著了。狼群召開大會
又到了十五日，每個月的這一天，狼群都要舉行隆重的集會。按照以往的慣例，實際上也是狼種族的一個製度，剛出生的小狼，隻要學會走路，就得跟隨家長去參加。
集會時，小狼必須在台上亮相，以便讓其它狼看清它的麵目，確認是哪個狼的孩子。從此以後，小狼就算具備了合法身份，可以公開地在叢林中出現。狼族的政策相當寬鬆，小狼們偶爾犯點小錯誤，一般也沒人追究，更不要說懲罰了。
在這個時期內，小狼們可以任意尋找食物。當它們不借助別人的力量而可以捕獲梅花鹿時，就被當作成年的狼來對待。而對於本族之外的其它動物，狼的製度非常嚴厲。不管是誰，一旦抓住了殘害狼的動物，絕對要將它置於死地。
這天晚上，收養毛克利的那家狼犯難了。雄狼在洞中抓耳撓腮，走來走去，嘴裏不住地嘟嚷：
“怎麼辦呢？集會馬上就要開始了，如果別的狼不讚成我們收養毛克利，毛克利頃刻之間就會被咬死。但這種集會又不能缺席。況且，永遠把他藏在家中，也不是長久之計，遲早會被別的狼發現，那樣的話，麻煩就更大了。再說，孩子一直呆在洞中，不出去活動也不行啊……”
母狼懷裏抱著毛克利和它的四個兒子，愁眉苦臉地坐在地上，唉聲歎氣，說：
“咱們一塊去吧，到時候見機行事。”
雄狼與母狼商議妥當，帶著毛克利和四個兒子上路了。
月到十五分外明。今晚的月亮特別奪目，銀色的月光把大地照耀得像白晝一樣。狼群的會場,在叢林中的一塊空地，空地四周是一座座高低起伏的小山坡。如果遇到敵人進攻，它們就迅速地爬上山坡，占據有利地形，居高臨下對付敵人。
會場中，有兩隻狼十分引人注目。一隻是狼群中的勇士，它身材魁梧，力大無比，參加過大大小小不下一百多次的戰役。即使特別凶猛的野獸，隻要它一出馬，定會手到擒來。它的兒子剛滿三歲，就可以單獨捕獲梅花鹿，已是成年的狼了。
另一位是狼族的最高統治者阿克拉，它一生未娶，當然也沒有兒子。阿克拉在狼族中年齡最大，經驗豐富，機智勇敢，德高望重，掌握著狼群中發號施令、生殺予奪的大權。
阿克拉一生中經曆了無數大風大浪。最危險的一次是掉進獵人的陷阱中，被獵人捉住後打得皮開肉綻，昏迷不醒。獵人以為它活不成了，把它扔進山溝裏。阿克拉在山溝中昏迷了七天七夜，居然大難不死，活著逃了回來。
阿克拉站起身來，向會場掃了一眼，見所有的狼一個不差，大聲宣布：
“大家靜一靜，大家靜一靜，本月的集會現在開始！還是以前的老規矩，各家把自己的兒子領出來，讓它們站到台上，大家要仔細看清它們的毛色、身體形狀和麵目特征，並且深深地記在腦海中，以便在今後的活動中，能夠把他們準確地辨認出來。好了，別的不多說了，哪一位小狼先上台來？”
阿克拉的話音剛落，就見小狼們一隻接一隻地走到台上，並且繞著台子轉一圈。有的小狼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好奇地在台上東張西望。這時候，台下的大狼都屏住呼吸，一聲不響，目不轉睛地瞅著那些小狼，把它們的形貌保存在記憶之中。遇到哪一個小狼比較出眾，大狼們會從嘴裏發出“嘖嘖”的讚歎。
大約用了半個多鍾頭，所有的小狼已經辨認完了。阿克拉衝著台下的毛克利點點頭說：
“上來吧！小家夥，該輪到你了！”
母狼拉克夏的心一下子揪緊了，臉上露出緊張的神色。雄狼猶豫了一會，把毛克利推出狼群。毛克利哪管它們的心情，他見一隻隻小狼跑到台上，站了一會兒又走下來，覺得挺有意思，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此時雄狼推了一把，他急忙樂嗬嗬地站起身，東搖西晃地走上台子，站在台上手舞足蹈，好像一個小演員在表演節目呢！
“啊！他不是我們的同類，他是人類的孩子！”
狼群發出了一聲驚呼。緊接著更多的狼也發出同樣的喊聲。
母狼嚇得臉色慘白，嘴裏喃喃地說：
“完了！這下完了！這群狼們不讚成毛克利加入狼族，這個可憐的孩子現在還不知道，用不了多長時間，他就要成為狼群的腹中之物。”
想到毛克利被咬死時的可怕情景，母狼渾身哆嗦起來，不敢再往下想了。
雄狼站在母狼的身旁，心中和它同樣緊張。臉上一片茫然，大腦出現空白，呆在那裏六神無主。
會場上的狼群更加騷動不安，“那是人類的孩子”的呼聲一浪高過一浪。而毛克利還嫌不夠熱鬧，不知從哪兒撿起一根小棍子，握在手裏不停地揮舞。
阿拉克不愧是狼群的首領，他站起身來，向會場掃了一眼，沉穩有力地說：
“大家不要吵！再仔細看看他到底是不是我們的同類，在我們的大會上，絕對不允許出現半點差錯！”
阿拉克剛說完話，會場東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響起一個炸雷般的吼聲。狼們順著聲音望去，啊！是瘸虎邪漢！它不可一世地站在山坡上，指手劃腳說：
“你們聽著！那個孩子不是你們的同伴，他是人類的孩子。我嚇跑了他的父母，所以有權利占有他。你們留下他沒什麼用處，快點把他乖乖地交給我，否則的話，嘿嘿！我就給你們點顏色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