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唯有南山與君眼,相逢不改舊時青(5)(1 / 3)

杜宴清竟因為捉弄她,看到她驚嚇後恢複平靜的模樣,而產生憐惜之情。想起上一次見她,是隔著救護車的玻璃窗,她穿著灰姑娘的藍色長裙站在街頭,有那麼一瞬,差點怦然心動。

Mandy熟練地為杜宴清辦好入住手續,親自送他去房間,卻並沒有提及黑包裏那條蛇的事。

等Mandy回來,葉餘生想想,又上前去說:“為什麼我們不堅持拒絕他呢?包裏有蛇,萬一蛇溜出來,驚嚇到或是咬到別的客人,那事情可就嚴重了。”

“你第一天來吧?杜宴清的名字,你肯定不知道。他喜歡養寵物蛇,但都是無毒蛇,剛才不過是嚇嚇你逗你玩的,他自有分寸。千萬不要得罪他,否則你這輩子都不會有好日子過,他連我們老板都敢惹。我們就拿一份薪水,睜隻眼閉隻眼吧,別惹禍上身。”Mandy神秘地提醒道。

葉餘生擔心的是,杜宴清就住在1107號房的隔壁,而她也知道,任臨樹最敏感的就是蛇和螃蟹,甚至連提都不能提。萬一他看到了蛇,或者,蛇跑到他的房間去……

正低頭想著,聽到身邊的同事在打招呼:“老板。”她忙抬起頭,驚慌的目光看著他。他似乎喝了酒,雙眼通紅,醉意正濃。梁赫跟上來,朝葉餘生使眼色,“快點扶老板上樓。”

她隻好照做,一靠近他,就聞到衝天的酒氣。

“你哪能任他醉成這樣呢,是生意上的應酬嗎?”在電梯裏,她問梁赫。

“不是。對我們老板而言,哪樁生意也不至於讓他如此不堪一擊,還不是因為鵲鵲的死,他堅持要修合葬墓。那個杜宴清跑來說了些極其傷人的話,再加上他之後又見了周深信,還鬧得不歡而散。他一個人在飯店喝酒,幸虧都熟,否則被趙裁那幫人抓住把柄,肯定又要大做文章。”

“合葬墓?那肯定不行啊,梁赫,你一定要不惜一切阻止他。杜宴清好像就住在1108號房,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麼恩怨?”

“這還得從五年前說起,一言難盡啊。總之,杜宴清捅傷我們老板,之後逃去了國外。現在五年的訴訟時效到期了,所以他就大搖大擺地回來了。我會提防的。”

葉餘生不禁心疼,他被杜宴清捅傷過,傷在哪個部位?他究竟還承受了多少不為人知的傷口。風光背後的傷痕累累,無人問津。

她和梁赫將醉意沉沉的任臨樹送進房間。梁赫接了個電話後,對葉餘生說:“我還有些事,要先走一步。你就留下來照看他,這也屬於你的工作範圍。”

“可是我……”

“他是我們老板,明白嗎?憑我的直覺,他是在意你的。因為我在他身邊多年,從未見他緊張過哪個女人。隻可惜,他心裏永遠都把位置留給那個不能死而複生的人了。”

“如你所說,他是老板,我又怎敢有非分之想。我去廚房煮點醒酒湯。”她扭頭看著躺在床上的任臨樹。

“宋師傅煮的靈芝醒酒湯效果是最好的。你哪兒也別去,我下樓讓宋師傅做好了送過來。”梁赫說完,走出房間,輕輕地關上門。

房間裏靜悄悄的,牆上的掛鍾“嘀嗒嘀嗒”走動,但她卻感覺時間已經停止。蹲在床畔,仔細端詳他的臉,目光不用再躲閃。聽著他均勻的呼吸聲,似乎逐漸入睡。他一定很累吧,麵容疲倦憔悴,白襯衣長褲,側身依偎著枕頭。她擦拭掉眼角浸潤的淚,為他蓋上輕薄的被子。

她將如何做到永遠離開他,任由他活在鵲鵲已“死去”的悲傷之中?無論她是鵲鵲,還是葉餘生,她和他的這一生,都已無望。眼淚不斷地往下滑落,無聲無息。他永遠也不會知道,這樣的夜晚,她在他身旁,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