鑰匙插在鎖孔裏逆時針旋轉半周,來回用力,“哢嚓”一聲,門終於被打開了。
尤翊進家門後脫下毛絨靴,邊往客廳走邊說:“媽,這門該換了!”
母親在廚房炒菜,用她那更年期女人特有的嗓門回道:“等你爸回來再說——”
“總有一天我會連家門都進不了的。”尤翊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就啃。
尤翊的思緒翻湧,那晚的不堪又浮現在眼前,她用力閉了閉眼睛,努力讓自己不去想那些事。
母親端著炒好的菜走了出來,看見女兒不穿鞋之後又嚷道:“你又不穿鞋!偏偏你又喜歡穿白襪子,你知不知道真的很難洗……”
“是!是!是!”尤翊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母親不要再往下說了,然後想躲債似的躲進了房間。母親的年紀似乎到了更年期的最佳發作時間,芝麻大的事情都喜歡嘮叨個沒完。尤翊從衣櫃與牆壁間的空隙中抽出那張畫,展開又仔細欣賞起來。
莫岷就是個美男坯子,隻要稍做打扮,一定可以豔壓群草。
突然,手機響了,她從枕頭底下摸索出手機,打開,最近她都不把手機帶在身邊。
來信人:秦天。
天氣變冷,要多加衣服。最近會下雪,我們一起去看雪嗬。
尤翊握著手機,麵無表情。
狂風肆虐地襲卷著大地,尤翊和姚窈縮著脖子往校外走去。
“晚飯去哪吃?”姚窈用力挽住尤翊,頭盡力縮進圍巾裏。
“吃冰淇淋。”
姚窈斜睨了她一眼,用手提了提圍巾說:“瘋子,天都冷成這樣了你還要吃冰淇淋。”
“這樣才刺激!”尤翊扯著嘴角說。
“打針的感覺更刺激,你怎麼不去嚐試?”姚窈說,“再想想吧,我都很餓了。”
“去吃火鍋。”尤翊想了一會兒說,這種天氣吃火鍋最合適不過了。
“天呐!”姚窈指著自己嘴邊的一顆小紅痘說:“我一吃這東西就會長痘,這顆痘還是上個月吃火鍋長的,現在還留著疤。”
“去吃臘腸麵。”
“會變胖。”姚窈正為了進舞蹈隊而努力減肥著。
“去吃米飯。”
“每天都吃,你不厭啊?”
“你去剃度吧!”尤翊冷眼瞪著姚窈,“你喝粥就行了,既不上火也不長肉,還不是天天吃的飯。”
姚窈兩眼放光,像是遇見羊群的狼,脫口而出:“Goodidea!”
“怎麼一提到吃你的腦子就靈活了。”
“這叫應激性。”姚窈用生物學中的專業術語回答,接著她鄙夷地說:“智商太低的人是聽不懂我說話的。”
尤翊無話可說,決定漠視姚窈一分鍾,她加快腳步往前走,把姚窈甩在身後。
“慢點走!”姚窈小跑著說。
“咦,誰在說話?”尤翊故作疑惑地回頭張望,視線卻穿過姚窈。
“你這個沒良心的。”姚窈跑向尤翊,想要把她抓住,尤翊見狀撒腿就跑。
突然,在路口轉彎處姚窈與一人撞個滿懷,摔倒在地。
“啊!”尤翊低喊一聲,連忙用手捂住了嘴。這人是莫岷。
莫岷將姚窈扶起,連聲說“對不起”,姚窈鬱悶地看著尤翊,自己摔都沒叫她怎麼先叫了?
莫岷的目光這才注意到尤翊,臉上浮出欣喜的表情,“翊妞?”
翊妞?姚窈一臉茫然地望著眼前這個莫名其妙的人。他是誰?怎麼會知道尤翊的小名?
“我有事先走了。”尤翊拉著姚窈轉身就走。如果姚窈認識了莫岷,說不定她又會充當第三者。而且他們是在搞地下情,盡量少和莫岷在人前打招呼。
第二天,尤翊像老鼠躲貓似的潛進教室,無聲無息的坐在座位上。昨天姚窈已經問了她一中午她和那男子什麼關係。
“昨天那誰啊?挺帥的。”剛一坐下姚窈就湊過來問。
“我……一個朋友。”尤翊沒有正視姚窈好奇而又色眯眯的眼神。
“是嗎——”姚窈拉長了語調,眼中滿是疑惑。看到尤翊閃爍其詞更是斷定她和那男子關係的不正常。
“是啊!”尤翊回答得底氣不足。
“老實交代,到底什麼關係?”姚窈雙手勾住尤翊的脖子,給她一種不說真話就會死於非命的架勢。尤翊頓時覺得毛骨悚然,露出一副無辜虔誠的表情,說:“真的是朋友。”
“少騙我了!”姚窈的臉湊進尤翊,用陰森森的目光瞪著她說:“他怎麼會叫你翊妞?不是隻有很親的人才會這樣叫你嗎?”
“哎呀——”尤翊推開姚窈說,“我欠了那個人的錢。”
“呃?”姚窈微微一愣,尤翊的解釋讓她覺得很離譜,“欠錢?”
“我去年借過他的錢,還沒還。”尤翊故作不爽地說,“沒想到他這麼摳門,至今都還記得。”
“真的?”姚窈將信將疑地問。
尤翊知道姚窈有些相信自己的話,於是用更加肯定的語氣說:“當然是真的!”
看見尤翊如此肯定姚窈也就相信了,她說:“你從小到大都秉承‘有借有還再借不難’的原則,沒想到你也會幹借錢不還這檔子事。”
“沒辦法。”尤翊無奈地說,“從去年一直到現在,我的經濟就一直處在蕭條的階段。”
姚窈極度讚同的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從今天起,我的經濟也要開始蕭條。”
“嗯,就應該這樣。”尤翊附和地點頭。
“那你把昨天我請你吃飯的錢還給我吧,我最近比較蕭條。”
舞蹈房內兩麵碩大的平麵鏡附在牆上,一個頎長的男生身影和一個纖細的女生身影相互交融,優雅的動作宛如動態珍貴的藝術品。門口的尤翊和姚窈欣賞著這隻美麗的舞蹈。
音樂聲停止,舞者以曼妙的舞姿結束。
“嗨!秦天。”姚窈興奮地蹦到秦天麵前。
秦天給了姚窈一個燦爛的微笑,但視線轉移到尤翊身上時笑容便立刻消失了,他迅速將眼光收回,拿起毛巾擦拭著頭上的汗珠。
“你們怎麼開始跳民族舞了?”姚窈摟著秦天的手臂問。秦天也沒有躲開,“隨興跳跳,換換口味。”
尤翊內心深處的疼痛狂湧。
甘希容注意到了尤翊的表情變化,拉著她迅速來到練功房外。
“會不會心裏不舒服?”甘希容問。
“沒什麼。”尤翊笑著說。
“為什麼要把秦天讓給她呢?她不一定是真心的。”
“無所謂,隻要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