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靠在沙發已是泣不成聲,許久未見的父親也是滿目悲痛,坐在母親對麵的沙發上抽著煙。桌上的煙灰缸裏塞滿了煙蒂,還有一大截未燃盡的煙卷冒著輕煙。
尤翊坐在中間的沙發上,麵無表情地盯著煙頭,一動不動。
我當然要拉她已經來不及了。尤翊這樣和他們解釋。
第二天,尤翊回到學校正常上課,和往常的日子毫無差別。而大多數女生,對姚窈這個隨時隨地會把自己男友搶走的女生的死,竟覺得有些高興。
秦天在得知姚窈被車撞死後便認為這不是偶然。下午放學後,他攔住了低頭正要離開教室的尤翊。
“她的死和你有關!”秦天像是把一個數學理論陳述給尤翊聽。
“是我把她推下去的。”尤翊毫不隱瞞地說。秦天驚恐地退後了幾步,說:“你怎麼變得著這麼狠毒?”
“我一直都很狠毒。”尤翊說著露出狠毒的表情。“你不應該這樣的。”秦天滿是不信。
“是你的背叛讓我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的。”尤翊直視著他,然後冷笑道,“你覺得我應該怎樣?像是小孩嗎?微笑著祝福我喜歡的人和我恨的人幸福快樂嗎?”秦天走上前,伸出手,想把尤翊攬入懷中,他覺得尤翊的本性不是這樣的,她一定是因為有了恨,才將這種情緒全部傾瀉在姚窈身上。可尤翊卻躲過了,說:“把我當成姚窈了嗎?”
秦天的手僵在空中,“你怎麼能這樣說。”
“姚窈從來都沒愛過你,她不要的東西,我也不會要!”
雪比初時小了很多,馬路上的雪也由潔白變得肮髒,四處都可以聽見雪水滴落的聲音。
尤翊後腦勺上的傷口還未愈合,她戴著絨帽來到小屋。莫岷看見尤翊進屋後還戴著帽子,便故意將帽子摘下。摘下之後他驚呆了,“你的頭怎麼了?”
“磕破了。”尤翊不在意地說。
或許可以說她什麼都不在意了。
“縫針了?”
“嗯。”
簡單的回答讓人無法再接著問。莫岷覺得她比從倉庫回來後更異常了,他問:“最近有發生什麼事嗎?”
“我親姐姐被車撞死了。”
“啊?”莫岷很驚訝。
尤翊拿過莫岷手中的絨帽,重新戴在頭上,睫毛微微顫動,說:“是我推的。”
“啊?”莫岷更驚訝了。
尤翊的表情毫無變化,她早料到莫岷的反應了,所有人都不會想到自己竟會親手將自己的姐姐推向死亡。
“你信嗎?”尤翊似笑非笑地問。
莫岷驚訝的情緒稍有緩和,尤翊這樣一問,讓他對事情的信任度減少了一半。他搖搖頭,“不信。”
“我也不信。”尤翊微笑著。
窗外的雪紛紛揚揚地飄了一陣。
秦天曾經說過要和自己去看雪。
尤翊突然說:“我們出去玩雪吧。”
“雪都快融化了。”莫岷指了指屋簷滴落的雪水。
“我怕以後再也玩不到了。”尤翊落寞地說。
——我真的懷孕了。
前往小屋的路上,宋曉一直這樣對自己說,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和安至斐結婚的前一天,竟會跑去和莫岷睡而且還懷上了他的孩子。
她的心矛盾而又焦躁著。
如果莫岷接受了這個孩子,安至斐要怎麼辦?不接受,自己又要怎麼辦?
——我在小屋等你。宋曉把信息發給了莫岷。
桌上的牛肉麵冒著熱氣,在微冷的空氣中格外醒目,連對方的模樣都覆蓋了一層薄薄的朦朧色。
尤翊把眼前的熱氣趕走,好讓自己更加清晰的看清眼前人。
“你不去真的可以嗎?”尤翊問。莫岷在接到宋曉發來的短信後便立即將它刪除了,並且不準備前去。
莫岷用筷子攪了攪碗中的麵,低著頭說:“我不要耽誤她的幸福。”
尤翊看不清莫岷的表情,她眯眼看了一會兒,然後繼續吃麵。
許久過後尤翊突然問:“那漫漫呢?”她已經不用“漫漫姐”來稱呼那個比自己大五歲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