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沈清絕忽悲忽喜的神情,碧水和碧藍都感到迷茫又緊張,兩人對望了一眼,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小姐?您怎麼了?”碧水憂心忡忡地問道。
沈清絕噙起一絲微笑,慢慢睜開眼睛:“沒事,方才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有些莊周曉夢了。”
碧水看定了沈清絕的神情,確定她真的完全沒事了,這才呼出一口濁氣,嗔怪道:“小姐好鬧,剛才真真嚇死奴婢們了!”
碧藍也鬆下了一口氣,笑道:“小姐夢到了什麼?”
沈清絕一笑,盯了眼碧水,又看向碧藍道:“我夢到今日碧水又跟馬婆子打架了,還弄得頭破血流,你信不信?”
碧藍笑著,還未開口,碧水馬上嘟囔道:“奴婢不信!”
說罷便將鐵架上的水盆端來,將略帶灰色的白帕投進水中清洗,擰幹了便行至沈清絕身側,將她慢慢扶起,替她擦臉,沈清絕淡淡一笑,接過她的帕子自行擦起臉來。
碧水看了她一眼,低低道:“小姐真做了那樣的夢?”
沈清絕舉動頓了頓,雖是笑著,可這笑卻帶有一絲恍惚,迷離了一時才淡淡點了點頭,幽幽道:“夢畢竟是假的,和現實恰恰相反……”
“嗯!”碧水笑了起來,道:“奴婢也這麼認為!”
說到底還是對“頭破血流”心有餘悸。
沈清絕笑了笑。
“奴婢保證,今日一定不和馬婆起衝突!”
“那若她克扣我的月例,還不給每日飯食供給,你當如何?”沈清絕反問道。
碧水小臉一緊,有些說不上話來,若按她平常的性子,肯定是與馬婆大吵一架,然後打得魚死網破!可才方自己才保證不和人家起衝突的,這不是自打嘴巴嗎?
“可那些婆子實在太可恨了!不出一出氣,她們還都當小姐是軟柿子呢!”
沈清絕笑著,伸手擦了擦碧水花貓一般的臉,這個丫頭,還是這個性子,一點沒變。
“那你折騰過這麼久?她們對我們的態度是不是有所改善?”
碧水不說話了。
一旁正在擦拭梳妝台的碧藍,也沉默了下來。
沈清絕淡淡一笑,收回手,握住了碧水的手,碧水輕輕一顫。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是殊不知那些丫鬟婆子需要的,便是你們這樣的護主。我於這沈府的身份本就尷尬非常,又不受母親的待見,若不是父親偏疼了我些,恐怕在這個家裏根本沒有立足之地,便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的地位也隻比平常的丫鬟略高些,她們嘴裏稱我主子,可心裏卻甚是瞧不起。我母親的身份,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說到這裏,碧水和碧藍都沉默了下來,本來沈清絕身為私生女,地位已經足夠卑微了,何況她的母親還曾是一名江南歌妓,在這樣的情況下,府中哪怕是那些三等丫鬟,明裏還算謙恭,暗裏卻對沈清絕嗤之以鼻,更何況那些二等一等的丫鬟了,有時候仗著主子的威風,甚至還敢當麵給沈清絕難堪,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裏。
在她們心中,若不是有沈顏武的撐腰,隻怕沈清絕早就被踐踏到塵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