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媽媽想不明白?”沈清絕溫柔一笑,“那要不要到屋裏坐坐,好好想想?”
馬婆抽了抽臉,對於沈清絕斥責自己的行為,她的確是無言以對,但做都做了,便不把她放在眼裏又如何?連她都不敢計較了,自己何須理會,碧水的事才是要緊。
想到此,她又展現了一把厚臉皮的天賦,一臉鎮定地看著沈清絕,對四周的碎碎念也聰而不聞。
可說到碧水不規矩,她今日還真沒有什麼錯處,也不知這丫鬟是吃了什麼邪門子藥,今日無論幾個婆子怎麼譏諷嘲笑,她都愣是一點不還嘴,明明麵有怒氣,卻還是一拿了飯菜便離開,若不是了解到她平常的個性和衝動,她今日還真不敢隨隨便便就上門來找茬了。可是現在這般……
哼!那便睜眼說瞎話,都是她的人,難道還不能眾口鑠金?
“小姐明鑒,這丫頭才方確實太過無理了!您說不就幾個飯菜嘛,拿就拿吧,這本是蘭菱院應得的,可這丫鬟居然一開口就罵人,說不過還直接打人,奴婢底下都是些長年跟在夫人身邊的老媽媽,可經不得小姑娘這樣一番打罵,再說這府裏的規矩,以下犯上,怎麼著也是讓夫人難做……您看這事……”
沈清絕心裏笑了笑,這般睜眼說瞎話,還真是半點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但戲還是要做一做,冷看了眼碧水,有絲慍怒道:“竟有這事?”
碧水一慌,忙要解釋,沈清絕卻直接斥道:“怎地?打了人還有理了?真是放肆!不但放肆,還這般無能!明明是你打人,被打的人卻是完好無損,連衣衫都是整齊規整的,偏偏打人的自個兒摞了一身的傷,若不是馬媽媽的話不會有假,還真以為是你自己把自己給毒打了一頓!”
她這話一出,四周偷看的丫鬟都是不禁一笑,那馬媽媽口中被打的媽媽們也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心裏暗責馬媽媽沒有眼力價,撒個謊都能這麼明顯!馬婆卻隻覺刺耳,但奈何臉皮厚,竟是半點不臉紅,仍是臉不紅心不跳地道:“那小姐,這丫鬟還是讓奴婢帶回去……”
“這事……”沈清絕麵色為難,“媽媽有所不知,今日清絕這實在有要事,須得留下碧水碧藍這兩個丫鬟,不然,這樣好了,碧水這丫頭就交由清絕處理,也免得媽媽多勞累。”
“這……”馬婆帶絲輕蔑道,“小姐這兒能有何要事?”
聲音是足足的不屑。
“怎麼?”沈清絕陡然冷了臉,“連我的事媽媽也要插足管一管不成?還是媽媽不相信我,認為我在偏心護短?那要不要將我也一並帶去,交由媽媽處理呀?”
被沈清絕陡然這麼一說,縱是馬婆也不由抖了抖眉,她主子的身份擺在那兒,自己就算再不把她放在眼裏也不敢就這麼正麵衝突,當下左右看了看,大家都是無言以對,可黃氏的安排她不能違背,當下便還是直挺挺地站著,半點不欲走人。
“姐姐這兒好熱鬧,怎麼這麼多人呐?”
聽到熟悉的聲音從耳邊響過,沈清絕淡淡一笑,目光抬上,正好對上沈清思那張清新淡雅的笑臉。
仍是這般,一舉一動都顯得謙和有禮,一言一行都似為自己著想,便是這般看著馬婆的目光,也是暗藏鋒利,好似她得罪了自己最親愛的姐姐,所以即便是黃氏身邊的人她也心有不耐。
沈清絕優雅一笑,真的是第一次,第一次真正明白了麵前這個笑臉人。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愛,卻總有平白無故的恨,自己生得這般美貌,又這般卑微,一個地位遠遠高於自己的庶女,怎麼心甘情願放下身段,一心一意為自己出頭?若不是另有目的,她何必花費無數功夫,在自己這個“無用功”身上?
冷冷一笑,是自嘲,以前的自己,竟這麼蠢?沒有遇到過真情,便隨便抓來一根稻草,視之如知己,將一切都寄托在她身上?
最後,卑賤地丟掉了自己唯一寶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