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遠先是一怔,緊而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窘態,剛想等著沈清絕下來,好好與她爭鋒一番,卻沒想到這個帶著冪籬的風華男子卻隻是淡漠地從沁芳樓中走出來,竟一眼也不再看他們,冷冷地便往街邊行去,留給自己一個背影。
他一時氣結,狠狠地握緊車轅,示意了一眼身旁的護衛,護衛領意剛要跟上前,盧澈卻淡淡道:“此人並無惡意,四哥,還是算了吧。”
盧澈可不是尋常世家子弟,更是朝廷命官,他這話一出,護衛自然不敢再動,盧遠也隻得鬱結地呼出一口悶氣,轉身回到車內。
望著沈清絕離開的背影,盧澈卻是淡淡一笑,命令車隊繼續前行,剛要轉身入車廂,一個駕馬的鐵甲護衛卻是從人群中吆喝著衝過來,在盧澈麵前猛地刹住馬,情急地在盧澈耳邊說了幾句話。
盧澈臉色微變,卻在眾人的疑惑中慢慢轉化成了微笑,仿佛漕船被盜隻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輕描淡寫道:“無事,回府。”
車馬繼續前行……
一直無恙回到沈府,碧水這才得以呼出一口長氣,心有餘悸,碧藍正將一盆髒水倒出院外,乍看到沈清絕和碧水,連忙迎了上來,目光落到兩人男裝打扮上,卻是一愣,剛要開口,沈清絕卻笑著搖搖頭道:“問碧水吧,她這會子肯定憋了一肚子的話,我乏了,回去休息一會兒。”
她也的確是乏了,如今的她就仿佛一個垂死的病人,爭分奪秒地和時間賽跑,仿佛稍一懈怠,命運便會毫不留情地拋棄她,除了抓緊每分每秒的把握時機,每分每秒地思慮計劃,她現在幾乎沒有時間讓大腦真正休息,再過幾個時辰便又要入組織訓練,她實在想趁此機會好好休息一番。
換了衣裝,靠在床邊,她剛剛寐了一會,誰知外麵又不消停,再一次喧鬧起來,她煩躁地蹙了蹙眉,便聽到沈清芷尖著嗓子的聲音從外麵傳來:“沈清絕,你給我出來!快出來!”
怎麼?沈清絕不耐地揉了揉眉心,難道這麼湊巧,今日的事她也恰好在那條街,恰好看到了她?
剛剛推開門,還未看清來人,便陡然被一個人抓住衣襟喝道:“沈清絕,你這個****!居然這麼不要臉,你應該好好呆著房內,哪裏都不能去,你竟敢……竟敢……”
“竟敢什麼!”沈清絕不耐地將沈清芷一把推開,她是習武之人,手勁自然比這個深居閨中嬌身冠養的小姐要大得多,一撩便將沈清芷跌跌撞撞推了開去。沈清芷被仆婦攙扶著這才勉強穩住身形,怒不可遏地瞪著她,指著她道:“你以為你什麼身份?我呸!居然敢跑到盧家七郎麵前丟人現眼去了?你……”
沈清絕冷寒地瞪了沈清芷一眼,沈清芷慣居閨中,哪裏見過這麼鋒利的眼眸?一時之間竟完全愣住。
沈清絕卻一眼看向一旁的沈清琪,冷道:“她不是被父親關進了柴房嗎?妹妹好大的膽子,居然敢把她放出來?”
沈清琪一直不敢吭聲,此刻陡然被沈清絕指出,心裏略微有些怯然,卻仍是抬起頭道:“妹妹知道有錯,可是實在不想五姐姐被那般關…關在髒亂的柴房裏…”
她欠了沈清芷太多,沈清芷隻是那麼一哀求,她便心軟了,想到之後的及笈,還是甘願冒險給她幾天的快活,便是此刻被沈清絕一言道破,她還是不覺得後悔。
“對不起,我會主動向父親認錯……”
“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沈清芷撐起身子,憤怒地指著沈清絕:“要是讓父親知道今日你竟敢男扮女裝跑到盧家七郎麵前……啊!”
沈清絕陡然一別沈清芷的手腕,讓她幾近骨折,冷著臉不悅地看著她:“姐姐若自己沒去,豈會知道我的事情?若不怕自己首當其衝,盡便去告!隻是奉勸姐姐一句……姐姐沒大腦,所以我一貫不想與你計較,但若是你再這樣三番五次胡攪蠻纏,休怪一次收拾了你,讓你再也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