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姚府,自然要有一個合理的身份和目的,目的她不會掩飾,身份卻要造假,但卻不能太假,什麼大族世家沒落子弟,官宦子弟都經不起調查,所以她選擇假扮成一個江南文人,沒有什麼特殊的背景,也沒有龐大的人脈,獨身一人,有的隻是才華和一顆想要融入上層階級的決心。
這樣的人,到處都是,如果真能有機會進入大家府邸,也大多是作為文人清客,陪主子逗笑玩樂或者偶爾出出主意。
能真正引起主子注意的,除了非同尋常的才華,還有氣運,如果運氣不好,也仍然出不了頭,所以沈清絕此次賭的不僅是自己的能力,還有姚老婦人對此畫的重視程度。
她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卻必須一試。
一身白玉蘭箭袖長袍,腰係簡單的雙魚玉佩和折疊扇,頭束銀冠,其餘身無他物,卻於簡單中透出瀟灑,樸素裏滲出風流。
衣帶翩翩,風姿卓絕,玉麵郎君,颯爽風流。
這樣一個風姿,第一眼應該能給人帶來好印象,所以沈清絕並沒有吝嗇展現自己的容貌,她要用最好的一麵賭一賭。
呈上了拜帖,姚府家丁雖然不免對這位風姿出眾的郎君多打量了幾遍,但也遲遲沒有讓她進府,拜帖送入府內,仿佛石沉大海,沈清絕在外足足等了一個時辰,也沒有任何人讓她進去。
她觀察了一遍姚府的家丁,一個個神情嚴肅,姿態高傲,這樣的人不能用錢財巴結,也不能言語相逼,隻能盡量謙恭。
“請問一下這位大哥,我還要等多久?”
那守衛瞄了一眼沈清絕,見她等了這麼久也不燥,相貌風姿都如此出眾,自然也多了一分好感,便也耐著性子道:“你還是別等了,府內每日都會收到上百封拜帖,甚至不乏有外地的高門大戶,連那樣的人家都不一定有機會入府,你一個沒權沒勢、普普通通的文人,怕是等到天荒都進不去,還是放棄吧,這門檻太高,踏不過去,還是另謀高就吧。”
“也就是說,我的拜帖可能姚老夫人都不會看一下?”沈清絕雖然打聽過,但對這些大戶的事情還不甚了解。
那人好似聽到了笑話一般,嗤笑道:“別說老夫人,就是這管事的也不會看一下,你那拜帖,最多拿進去扔掉罷了,快走快走吧。”
沈清絕被那人推攘著下了一步台階,剛再開口,前麵卻突然駛來一輛深藍頂雪纓華蓋車,停靠在姚府大門前,姚府家丁連忙上前相迎,華簾挑開,從裏走下一位琉璃色寬袖滾邊直裾長袍的俊氣男子,那家丁忙道:“大少爺,盧氏七郎來了,老太太也在堂內,就等您呢!”
姚幀和聽言,點了點頭。
盧澈?沈清絕蹙起了眉頭,他也在?
如果他在,今日還真不便登門拜訪,想到此,沈清絕轉身便欲走開。
“等一等,”姚幀和陡然看到一個翩然的白衣身影,好奇道:“你是誰?”
家丁忙道:“哦,是個文人,想登門拜訪來著,這不,已經等了一個多時辰了。”
姚幀和卻沒有理會家丁的話,沈清絕轉身的一刹那,他目光微動,似很是驚異,都道盧澈已是豐神俊朗,超凡出塵,沒想到世間除了那人之外,還能再有一個如此品格的人,竟隱隱有超過盧澈之勢?
此人是何人,怎地這樣的人才,他從未聽說過?
“這位公子是……”
“在下沈墨,江南人士,特來拜會姚老夫人,得蒙姚府有貴人做客,不便多呆,這便要離去。”
姚幀和淡淡地點了點頭,審視了沈清絕一眼,見她說話得體,不卑不亢,心中感覺不錯,便道:“七郎不是外人,你既要拜見祖母,我倒可以幫你引薦一下,你是來敘舊情,還是來毛遂自薦?”
沈清絕猶豫了一瞬,想到良機不可失,便恭謹回道:“小生不自量力,但求老夫人一測,以謀出頭之機。”
“那好,走吧。”
“多謝大公子。”沈清絕鞠了一躬,便尾隨其後。
姚府是真正的世家大族,且在朝廷的勢力頗盛,便是當今聖上也敬重萬分,沈清絕雖第一次登門,卻不敢多看,偶爾瞥一眼熟悉一下路徑,其餘則恭敬有禮。
這一些,自然被姚幀和看在眼裏,他神情滿意,引著沈清絕進入大堂。
大堂內,已是坐滿了人,為上的是一個風華雍容的老婦,衣著華貴,麵容慈祥卻難掩鋒利,這便是姚老夫人,而一旁的客座則坐著俊逸出塵的盧澈,下首則是三夫人盧心卿,二少爺姚幀裕、四少爺姚幀逸……還有沈清琪?
沈清絕一怔,但想到之前沈清琪與黃氏在姚家下的功夫,又立刻明白過來,隻是,這沈清琪坐的位置,不似客座,卻又在幾位小姐之上?
沈清琪在看到她時,也立刻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