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毀了容，而且印象中新月的臉極其平淡無奇，可這張臉……膿包四起，麵目可憎，五官隱隱約約，其實她也說不清楚。
隻是感覺有些不對。
沈清絕既然做了就會被懷疑，所以她並不打算完全撒謊，而是噙著淚哽咽道：“我是為了救小姐……”
在他們眼裏，她是沈清絕的秘密丫鬟，自然一切都會以沈清絕為主，之前沈府出了那麼大的事，沈清絕突然失蹤，他們不可能不知道，既然如此，兩邊都有敵人，那就禍水東引，如果可以，不需她動手，也許就能幫她除掉了一個禍患。
“沈家的當家主母在兩日前雇了山賊對我家小姐下手，我冒死帶著小姐逃開，倉皇之下除掉了那主母，惹禍上身，引來了沈家五小姐的憎怒，事後為了小姐的安危，我便偷偷帶著小姐離開，今日本打算扮作男裝掩人耳目，替小姐買藥，卻不料被五小姐的人發現，所以……”
“所以變成了這個樣子？”棋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手間用力，冷笑著：“你當我真的這麼笨？這樣一些話就將我打發了？沈府那天出了那麼大的事，僅僅隻是為了除去一個地位卑微的私生女，又必要如此大費周章？”
“聽起來的確複雜，但我小姐畢竟是老爺最疼愛的女兒，如果不借助外力，但凡小姐出事，動手的，隻可能是那主母一人。”
棋冷冷地盯著她，此刻的新月和之前表現出來的倉皇都不一樣，如此近距離地看，她明明能感覺到她眼眸深處的鎮定，這樣的人，豈會隻是一個丫鬟那麼簡單？
“山賊、蛇群、狼群？看來你家小姐真是不凡呐，僅僅是為了除掉她，就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不僅你家小姐不凡，你也是不凡呐，不但在山賊的攻擊下保住了你家小姐全身而退，就連那主母也命喪你手，這樣的本事，就連我也自歎不如呀！”
雖說聽起來荒唐，但若非黃氏的本事，真要除掉一個普通內宅婦人，其實也並非難事，棋之所以這樣說，隻是因為之前新月的表現過於普通，她心底存疑。
之前沈清絕的確是想藏拙，但是現在，她不能了。
再如何掩飾，也不過是讓謊言越來越多，讓漏洞越來越大，而且她意識到另外一點後，便也不能假裝低調了。
組織給他們下蠱毒，暗地訓練，卻一直隻是命令、威脅，從未真正用手段讓他們臣服，按照組織的細密，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單憑藥物並不能真正籠絡人心，這也是沈清絕在招攏人脈時意識到的，如果這樣，即便是有了蠱毒，也並不能完全保險這些人沒有二心，可組織看起來並不在乎，如果真的是為了訓練他們，讓他們幫組織做事，心甘情願不是更好嗎？
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不在乎，也就是說，無論他們是否忠心效力於組織，都沒有區別。他們與琴棋書畫都不同，他們隻是殺手，隻是傀儡，甚至，隻是替死鬼。
她不能做替死鬼，非但不能，還必須要更加強大，強大到超過這個變態的組織！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棋的手指用力，反而掐住了沈清絕的下巴，指甲陷進肉裏，在那脖頸之上留下了鮮紅的印記。
“一個婢女難道就不能有此能耐？就必須要有什麼身份？”沈清絕被掐得喉嚨發澀，冷笑著，“我雖是婢女，卻隻是因為被小姐所救，才甘心跟隨她而已……”她緊蹙著眉頭，被掐得說話艱難，棋複雜地看著她，這才稍稍鬆下了勁。
“我吃過苦，所以不怕苦，我受過罪，所以更懂得如何求生，我做的一切，隻是為了活下去而已！”
她目光堅定，再也沒有之前表現出來的緊張、害怕、膽怯，再也沒有訓練時的柔弱、謹慎、忐忑，此刻的她，隻有堅毅和果斷，那眸光中散發出來的狠厲與執著，便是棋也不禁一怔。
棋第一次看到新月這樣的神色，想想她之前的行為，臉上更是狐疑，她冷笑著，蛇一樣盯著她，“這麼說，你以前，一直都在掩飾，你在故意掩藏實力？”
“你可知道，組織最不能容忍的，便是欺瞞！”
沈清絕笑著，本來應是一朵妖豔的花，可此時的麵目映襯，卻讓人心底一寒。
“如果不這麼做，我活不到這麼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