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返工作崗位,她比從前更像秘書,對上司她謹慎細心,嚴守分際,對同事她謹言慎行,保持安全距離。她變得安靜冷然,強悍的性格讓一段不能公開的愛情打壓轉型。
落落不隻有性格轉變,她的外表也在不知不覺中改變,比方她把一雙雖不大,卻靈活清亮的眼睛隱在黑框的平光眼鏡之後,比方她把留長的黑發綰成髻,比方她不再上妝隻在嘴上塗上暗紅的唇影。
她隱瞞她的美麗,讓自己符合女強人的刻板形象,隻因為他一句——我不喜歡和旁人分享你的容貌。
於是,她戀上了檸檬的滋味,心情好的時候,一杯不加糖的檸檬水提醒著她見不得光的戀惰,喝一口,想著他偶爾的溫柔,淺淺的酸,酸著她的昧蕾,她的心、她的愛情忘記加糖。
心情糟的時候,一杯原汁檸檬含在口中,酸的皺眉,酸的想哭卻無淚,恨自己的選擇,恨自己不回頭的愛情,為什麼有那麼多無可奈何。
漸漸地,味蕾已麻木,心卻還在痛,她學會拿檸檬當柳橙吃,削去外皮,剔掉白絲,咬在口中,檸檬是酸的,吮在口中,手指是苦的……
手在鍵盤上飛躍,耳朵貼在話筒上,她不疾不徐地向電話那端解釋總裁不能赴約的原因,打印下商務會報的重點和內容,她遞給小艾,用手勢請她影印七份。
“真的很抱歉,下次好嗎?如果李小姐您要回國,請提早通知我,我一定會想辦法把行程排出來,請總裁赴約。這次真的很抱歉,全是我的疏忽,請您原諒。”掛上電話,她揉揉發痛的脖子,灌下一大杯檸檬汁,她需要強酸來提振她的精神。
“夏姐,是華夏的李經理嗎?”小艾把影印好的東西交一份給落落歸檔,準備把剩下的六份達到剛剛開會的六個經理手上。
“嗯。”她笑笑,打開另一個檔案。
“她幹什麼啊。總裁早就收心,不和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搞在一起,你怎不跟她明說?”最怕接到這個女人電話,她可以連纏個一小時都不掛電話。
“我們和華夏還有合作案在進行。”簡單解釋,她又一頭栽入工作。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在流血,他不知道讓自己處理這些女人自己會心疼嗎?一次又一次,自從上次那件事情後,他就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女人帶到她的麵前,是想告訴自己,自己隻是一個情婦,沒有資格管他的私事嗎?落落嘲笑的想著,可是為什麼自己還是沒有辦法離開他啊。自己的這顆心早就已經支離破碎了,禁不起再一次的傷害了。
她對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然疲倦,那種永無止盡的折磨將她好動易感的心消磨成灰,想轉身離去不回頭,卻又戀棧著他,戀著他的人、他的身、和……他在情欲高峰時流露出來的一點點溫柔。
很沒用的,是不是?明知踏上不歸途的終局隻有心碎,明知愛上不愛自己的男人,愛情無法回收,明明懂得不站在同等地位的愛情注定要成灰成燼,她不了解,自己到底還在期待什麼?
淚早在無數個寂靜夜晚中流盡,榨不出半滴濕潤,心早已在反複又反複過幾千次的傷害中結上厚繭,感不到心酸。麵對他,她能假裝無心;麵對旁人,她能假裝無謂,她練就了一身好本領,騙自己不會在險阻的情愛路上受傷。
可是,假裝隻是假裝,他仍是一舉手、一句話就能將她的心囚人牢籠,反複沉淪……怎麼辦?沒辦法的,走不開、離不去,她隻能繼續偽裝、繼續自我欺騙。“落落。”遠遠的呼聲傳來了,落落就已經知道是誰了,是梓辰,那個唯一可以給自己快樂的人,她知道他是喜歡自己的,可是她真的沒有辦法愛他啊,她的一顆心早就已經毫無保留的給了他的哥,即使再痛,還是沒有辦法抽身啊。老天,為什麼要這麼捉弄我啊
“落落,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梓辰對著落落說著,“我想請你當我的女伴參加一個宴會。”
“這個??”落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梓辰,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空,因為她必須一下班就回到那個公寓,等著梓墨是否回來。忽然他想到今天是允兒離開的紀念日,那梓墨今天應該不會來吧?再抬頭看了一臉誠懇的梓辰,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他。
“太好了。那下班你等我,你得想去買一套晚禮服。”梓辰真的很高興,這一年來,誰都看的出來自己在努力的追求落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以前的記錄太差了,落落始終對他沒有回音。不過自己不會放棄的,他真的是很喜歡她,為了她,他都已經放棄一大片的花園了,隻專心的對她一個人好,相信落落始終是會明白他的心意的。
“恩。”落落點點頭,她又何嚐不知道梓辰的心思呢?她也真的很感動梓辰為自己做的努力,可是她始終沒有辦法喜歡上他啊。對不起了,梓辰。落落也想趁這次機會和他說清楚,不希望他再浪費時間和心思在自己的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