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大人為何在此閑聊不進去呢?”一旁尖細的侍從嗓門突然響起,“大人在廳內已經等候多時了。”
眾人嗬嗬笑了一陣,前前後後往廳堂內走去。
劉瑾正要邁步,卻一眼瞥見了最後一個冷冷的身影。
箭袖袍,寒劍鞘,臉色一如深紫的袍子般泛上一層嚴霜。深麥色皮膚刀削出粗獷的線條,雙唇狠狠抿成一條直線,一雙狂冷的眸子閃閃掩映,恍如寂寥原野上仰天長號的那匹蒼惶孤狼。
太史慈。
姓名招遠塞,弓馬鎮雄師。誰能想到,未來一代江東英傑,此刻竟是如此的受人排擠鬱不得誌,走在他身旁,劉瑾隻覺毛孔倏地一緊,似乎能感受到他全身泛出的孤冷蒼涼。
聽剛才那些人說的,劉繇準備將張英私軍死士交給他帶領——劉瑾冷笑一聲,張英死士忠心耿直,十幾年裏隨著他出生入死共禍共福,又豈是一個隨便將領所能掌控的了的?把那支部隊分給太史慈,分明就是給他一個燙手山芋。
好吧,她承認太史慈不算隨便一個將領。可是看他現在年齡不大連個刺史府眾人都搞不掂的樣子,難道真能拿得下那群殺人不眨眼的死士?
她不信。
似是感覺到一旁的目光,太史慈回過頭來,狠狠盯了劉瑾一眼。
劉瑾條件反射的衝他一笑。
沒料到眼前人會有這樣的反應,太史慈忽然愣住,腳步也是一頓。等到回過神來時,白衣少年已經衣袂翩翩的遠去,留下一個清逸單瘦的背影。
太史慈皺起眉頭,搖了搖頭。
這少年……還真是奇怪……
廳堂裏,宴席早已擺好,燈火明燦閃閃爍爍,劉繇笑嗬嗬迎著前來的文武幕僚。
劉瑾挑了挑眉坐下,卻像感覺到什麼似的忽然一回頭。
堪堪對上了一雙閃著陰狠恨意的眼睛。
那眼睛沒料到劉瑾會突然轉頭,有了一絲怔愣,明白已經被發現後冷冷一哼,沒有躲閃,狠狠毒辣依法明顯。
這陣子張英喪子喪軍悲痛過度一直閉門不出,那道目光的主人,便是張英的至交好友陳橫。
劉瑾挑眉,歪頭,不懷好意的一笑,拿起酒杯,對著那人遙遙一舉。
隨後,對著沒想到自己這副表情的陳橫,她右手一歪,無所謂的緩緩將杯子裏的酒倒到地上,左手中指伸出,遙遙對著陳橫一豎。
命不久矣,鄙視你!
看不懂現代手勢的陳橫依舊一頭霧水,劉瑾則迅速的轉過身去。
“子璃此次破獲大案,是有大功。來來,我要親自敬你一杯!”那邊劉繇笑容親切的舉杯相祝。
“大人過獎。”劉瑾手中杯舉一飲而盡。
劉繇嗬嗬笑著,舉手示意一旁的文書官打開布帛宣讀賞賜。
那文書官悠悠晃,施施然,展帛清嗓,搖頭轉腦讀著“賜銀白兩,帛十緞,官升三級,兵封——”,然後突然沒聲了。
“大人,是不是拿錯了?”那文書官聲音低低小心翼翼的向著劉繇湊過頭去。
“沒錯啊,這張帛就是寫給劉瑾的,前麵不都沒問題麼?”劉繇奇怪的看了文書官一眼,接過布帛,“怎——”
話沒說完,看向布帛的眼睛已經睜得老大。
明明自己在帛上寫的是兵封張英那兩萬士卒的統領,而此刻眼前的布帛上的卻是張英那些本準備分給太史慈的八千私兵死士。那群忠心耿耿、能力精良、殺人不眨眼的死士歸到和張英有著殺子之仇的劉瑾手中……傻子都想得到結果會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