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芝你說，為毛線男人都那麼難纏呢？”牆頭上，劉瑾托著腮，晃著腳，一臉哀歎困惑的道，“前半夜被折騰，後半夜又被折騰，這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第一，主子如果你不介意床被砸了，還可以回房再睡兩個時辰。”徐芝拿出隨身的小沙漏看了看，“第二，主子別忘了我也是男人，所以最好不要打擊麵太廣一概而論，否則你忠誠屬下的脆弱的小心髒會碎落一地的。”
劉瑾搖了搖頭，托腮看向天邊紫黑渺茫的雲煙。
……“既然你依舊這麼說，那也休怪我無情。到時鹿死誰手，且拭目以待。”
仲懿拂袖而去前的這句話，每個字都仿佛從牙縫中迸出的一般，如同冰渣子劈頭蓋臉砸下，居然讓一貫雲淡風輕的她也一時僵在原地。
她見過他的笑謔，見過他的從容，見過他天下一切盡在掌控之中的睥睨。卻從未見過他如今晚般冷酷無情，那深不見底的幽冷眸子裏，凜冽的讓人一眼望去，隻覺遍體寒涼。
……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呢？
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她拍拍袖子跳下牆頭，轉身朝院中走去。
“喂——主子你去幹嘛？”身後徐芝聲音拉的長長。
“暗月樓想來會有異動，”劉瑾負手頭也不回的答，“我去找諸葛亮問問。”
“諸葛公子還在睡覺呢！”
“我賭他沒睡。”劉瑾回過身搖搖手指，“賭一兩銀子，幹不幹？”
徐芝還沒來得及答話，劉瑾身側屋中燭火突然亮起，隨即門吱拉一聲打開。
門口，諸葛亮輕衫緩帶，笑容淺淺。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子璃也。”他微微頜首，眸光清淺溫柔，“你和徐芝賭我的行動，他必然是輸。”
燈光昏黃，人在其中也朦朧。驀然抬眼二人視線交纏，隻覺那人眼中溫潤澄澈水波澹澹，微微的光線打上雙眉如墨，似能攏得起這萬裏河山。
劉瑾收回目光，垂眼淡淡一笑：“孔明兄謬讚了。”
諸葛亮沒回答，走下台階牽起她的袖子：“今晚的事我聽說了，給你惹來麻煩，實在抱歉。”
劉瑾微微搖頭：“倒不是這個，主要他臨走時那句話讓我很不安。大約……曲阿會有什麼事了罷……”
“劉繇勢孤，其子正當英年。如今兩萬大軍又都在境外，城中沒有撐得起大業之人，這個節骨眼上，形勢不亂都很難。”諸葛亮帶著劉瑾朝屋中走去，“曆陽形勢已經差不多安定下來，或許……你也該回去一趟了……”
屋門輕輕掩上，燈光閃爍中二人相對的剪影勾勒在窗邊，議論聲愈壓愈低，絮絮。
門外，深夜中浮霜湧動，仿佛千絲冰冷暗流，在無聲中默默醞釀。
風雲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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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仲懿冷聲而去三個時辰以後，快馬加急的密信飛速報來。
當天，少年有為的曆陽太守暴走了。
當天，三騎人馬身掠如電，於眾人不知之時隱然飛身出城。
當天，太守府下發百餘條命令，條條堅實有力責任分明，全部針對曆陽城還未完全穩定的態勢。
兩日後，駐守曆陽的一萬精兵浩浩蕩蕩啟程前赴曲阿。清晨璀璨的金色日光一凝，穩穩映上當先大將緊鎖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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