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你你!”被突襲的男子因這突然而來毫不留情的暴襲驚得麵無血色,卻在看到自己鮮血滲流的部位時怒氣暴起驟然昂頭,“你竟敢,你竟敢……”
他看著自己的蛋捏在呂蒙手裏,憤怒噴薄而出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他已受重傷,若要再激怒對麵的人,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還是一個問題。
好在對方似乎並沒有和他計較的意思,抓起床上衣袍往他身上一扔,黑著臉背過身,冷冷道:“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貨色,也敢搶我們兄弟看上的女人。老實的趕緊滾!”言罷步步沉穩朝蜷縮牆角、瑟瑟發抖的女子走去。
地上男子抬頭,眸間怒色狠厲。也顧不得解救方才還和自己溫存翻滾的心上人,抓了衣服一套,咬牙奪門而逃。身後,鮮血滴滴答答流了一路。
直到他徹底從視野裏消失,一身鎧甲的呂蒙,突然止住了腳步。
他轉身,回頭。
血絲未盡,怒恨漸消的眸子裏,墨色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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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人已帶到。”耿十六擔憂的看了城牆上默不作聲的兩人一眼,低頭道。
幾個黑衣人抬著昏迷的石秉和石鈺,見狀就要進一步上前。
仲懿卻伸手虛虛一攔。
“子璃,”他道,聲音溫柔輕渺,“我突然覺著,方才是不是中了你的計呢?”
劉瑾聞言,心中一震。
他看出來了?
從刺史府裏發現中計,她事事抗拒,百般冷言,為的就是激怒仲懿,逼他拿出兩人要挾自己。
她進城,本來就是為了救師傅一家。城外的一萬士卒,戰爭的成敗與否她沒有把握,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隻要這他們還在仲懿手裏,自己的行動和對抗,永遠會受到牽製。
她可以輸掉一場戰爭,可以眼見城池被奪,但她決不允許從此之後自己所有的行動永遠受人操縱,不允許有人拿著自己至親親人的性命,事事相脅。
隻是……看仲懿這個樣子,難道還要把他們送回去?
她不允許。
微微扭頭,她挑眉笑意譏誚:“自己說的話,現在自己又懷疑,仲懿你還真是奇葩。”
別過臉,她道:“師傅和兄長,我自己當然能救的出來。你沒必要現在疑神疑鬼的接出來再送回去,整的跟無限循環一樣。”
聽到她稱呼的變化,仲懿臉色微微一沉。
印象裏……這是她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在此之前,無論她有多麼憤怒憎恨,對他的稱呼,永遠是疏離而略顯尊敬的“樓主”。
此刻他的全名被她她技巧諷刺的說出……兩人的關係,當真已經惡劣至此了麼?
然而轉瞬他唇角一勾,笑意溫柔而危險:“子璃,我警告你別耍花招。否則等著他們的,隻有死。”
“你隨意。”劉瑾無所謂攤手,“不過你要記得,你讓他們死,終有一日,我就算窮盡一生一世的心血精力,也要送你上黃泉。”
仲懿似笑非笑的唇角一僵。
他不語,鳳眼中似有黑色針芒萬點,淡淡看著麵前男裝少女。
身後的耿十六瞬間覺得一片寒氣從腳底升起,倏然打了個寒戰。
劉瑾卻恍若未覺,坦然而澄澈的眼睛,帶點斬釘截鐵的與他對視。
良久,仲懿一笑。
“好日子馬上就快近了,”他對著聞言扭頭的劉瑾俯下臉去,仿佛耳鬢廝磨的動作裏笑容無比親昵溫柔,“到現在我們還在說這些打打殺殺的,不覺煞風景麼?”
劉瑾後推一步,伸手把他推開。
仲懿沒有發怒,斜斜倚著城垛,夜風揚起他烏發如緞,散漫風流:“大約不久夜襲軍隊的消息就會傳來,等到塵埃落定,你的什麼心思都會付諸東流。”他轉身,伸手就去扳劉瑾的肩:“便是你自甘斷命,揚灰化骨,那也是我的灰,我的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