割了半天的草,算計著時間差不多了,莫夕卿趕著一車的草回到了二十七營,正趕上吃飯的時候,急急的撂下車就去吃飯了。
這回她來的不算晚,飯菜都還有,隻不過昨天那個胖夥夫似乎認出了她,臉色有些難看,這頓吃的是一點青菜加一塊豬肉,然後兩個饅頭,等輪到莫夕卿的時候,胖夥夫悄悄給盛菜的打了個眼色,那人立即會過意來,夾了一塊肥多瘦少的豬肚肉給她,再丟給她兩個頗小的饅頭。
明眼人都瞧出來哪裏不對了,莫夕卿自然也看出來了,胖夥夫丟眼色給那人的時候也沒有逃過她的眼睛,雖然心裏不服氣,但莫夕卿咬了咬牙還是忍了下來,為這點小事就大動肝火實在沒有必要,她才進來第二天就惹事總是不好的,而且她也不想麻煩蕭炎玉。
胖夥夫本以為他會發飆,正想趁著機會收拾他,沒想到他倒像沒看見一般拿了饅頭就走,倒讓他有些悻悻然。
“小哥,還真沉得住氣啊。”小個兒捧著饅頭朝他走來,一屁股坐在他對麵,他碗裏的那塊肉可是裏脊肉,豬身上最好的一塊了。
莫夕卿瞄了一眼他的肉,心中冷嘲了一下,這小個兒在她麵前表現的似乎很親熱,但私下裏肯定和那胖夥夫關係不錯,否則誰會將這裏脊肉給他吃。
見他不搭話,小個兒也不生氣,繼續吃著說,“可別眼紅我,我也是下了一番功夫的,在這裏也是身不由己,要不要我教你兩招?”
“不必了。”莫夕卿冷冷的回答他,她才沒興趣去討好那種囂張跋扈恃強淩弱的胖子,她隻管做好自己的活就行了,吃差點就吃差點,她不在乎。
小個兒不知所謂笑了笑,啃了一大口白麵饅頭,“我說小莫兄弟,不是我愛多管閑事,有時候服個軟,日子好過多了,這仗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停,你我大夥兒不都夾著腦袋過活麼,要是哪天熬到返鄉,朝廷給的軍餉才能花到自己身上,若是熬不到,在兵營裏受的苦就隻能自己吞了,我勸你別太硬,雞蛋總是硬不過石頭的。”
小個兒本來還在懷疑他與蕭炎玉有什麼關係,但看他今天忍氣吞聲吃著豬肚肉,心想他定是沒靠山了。
“你想說什麼?”莫夕卿咬了一口饅頭,冷漠的盯著他問,他跑過來說這麼多廢話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能說什麼。”小個兒笑了笑,“隻是提醒你一下,這兵營裏可沒這麼好呆,很多時候得看準了,別一個眼屎糊了眼,站錯了位置,那以後日子難過起來,你後悔也是沒用的。”
“此話怎講?”莫夕卿眼中劃過一次警惕,小個兒這句話明顯帶著警告的意味,不知道他究竟是什麼意思。
“嘿嘿,認真聽了麼?”小個兒見他態度一收斂,臉色也好了許多,“二十七營雖小,內裏學問大著呢,你若去了其他營,興許就沒這麼多事情了,但你偏偏進來了,我就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一根線劃開了地界,你站西邊,就隻能看得見刀光劍影,站在了東邊,看見的可就是大魚大肉了,就看你站哪一邊。”小個兒意猶未盡敲了敲桌子,頗神秘的笑起來。
“我若是兩邊都不站呢?”莫夕卿回答他,心中暗思,這小小的二十七營裏麵也拉幫結派的麼?聽他的意思,他似乎就是站在東邊的。
“那也不行,不站東邊就站西邊,容不得你選,別人就替你選好了。”小個兒瞧了瞧旁邊許多不善的目光,說道,“看見了?現在我坐你對麵了,你若不做些什麼出來,人家可都以為你是站在東邊的了。”
莫兮卿偷偷瞟了一眼四周,果然不懷好意的目光齊刷刷的刺了過來,心底一沉,口中頓時無味,不知道這東邊和西邊哪個更強大些,但不管她怎麼選,總是要得罪一方的,而看樣子小個兒和胖夥夫是一起的,對於那個胖夥夫,她實在是提不起好感,而眼前這個小個兒,卻是個老鼠一般精明的人,論心計,不用想,十個莫兮卿都抵不了他一個小個兒。
“怎麼樣?入個夥跟著我,日後保你不吃虧。”小個兒繼續循循善誘。
莫兮卿依然不搭腔,自顧自吃著想著。
“兄弟,別怪我說話難聽,你是副將帶進來的,別說你沒靠著,就算靠著了,在這二十七營,一腳一個坑的也難走,萬一有了點事,遠水可是救不了近火的。”小個兒這句話就等於是純粹的恐嚇了,他的意思很明白,就算上麵有人撐腰,想收拾你也是易如反掌的,等靠山來了說不定早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