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紫依親口告訴,我怎麼也不想像不出她的少女時代,竟是如此的叛逆。
還是上高中的年紀,玩刺青,穿臍環,組樂隊,酗酒吸煙,成天和一幫自認為生命即是痛苦的富家子弟廝混一起。逃學曠課幾乎是家常便飯,在肆無忌憚的青春麵前,父母的眼淚和指責都變得無力。而顧誠卻和她恰恰相反,沉默懂事,對學業上進,對父母孝敬,也擔心著姐姐,一次次從瘋狂的迪吧或是混亂的聚會上把她拖回家。紫依知道,顧誠是戀愛了,和同班的同學,兩人約好考同一所大學,那個女孩目標定得很高,所以,顧誠心甘情願的努力學習。
同樣都是愛情,為何讓人行走的方向卻是如此的迥異。
顧誠帶著他的愛情,如願以償地走進大學的時候,紫依卻在失戀的深淵裏中掙紮,她愛上了一個玩世不恭的世家子弟,陷在他旦旦的誓言和多情的表白裏,淪落得瘋狂而徹底,為了所謂的愛情,她不惜輟學,和家庭決裂,可就在她懷上他孩子的時候,發現他曾對她所說的和所做的,不過也是對另一個人的可笑的重複。
她整個愛情的世界,在一瞬間崩塌的同時,生存的信念也一同瓦解。當她選擇用割腕的方式來為自己的感情和生命重塑一個尊嚴時,父母及時尋找到了隻剩一息的她,並帶回了家裏。
孩子被處理掉了,她在家足足休養了一年,然後重進高中考大學,大學也選的是本地的,父母再不能放手讓她走得太遠。現在她已習慣了父母的安排,她想用自己無條件的順從來贖回對父母的傷害,她心裏的愛情死了,這樣那樣的安排,對於她的人生,又有什麼不同呢?
就在這樣的時候,她遇見了楊浩,楊浩初入仕途,意氣風發,是市政府裏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顧家父母對他非常如意,畢竟紫依曾有過不堪的過去,即使楊浩貧寒的背景,也成了他可托付終身的憑據。等紫依畢業後,家裏為她在政府部門謀了個輕鬆的職位,兩人順理成章地成了婚。
婚姻短暫的甜蜜過後,紫依察覺到了楊浩的貪婪,他借著顧家顯赫的背景,利用與紫依的婚姻,四處網絡,打點自己官場上的各種利害關係,靠著顧家的支撐,短短幾年裏竟平步青雲,一路直上,很快成為本地最年輕有為的官員。
而他的所作所為,卻讓紫依一天天失望下去。人生觀的差異,為人原則上的衝突,都讓他們在各自堅持的路上背道而馳。漸漸地他從她臉上讀出了冷淡與不屑,這樁婚姻的開始,她對他就不存有愛的話,現在連唯一的認同都麿滅了,他們之間還能剩下些什麼?而可怕的是,在她想從感情中抽身而去的時候,他卻依然陷在對她的愛裏,他卻無法再得到她了,這讓他更想把她抓得更緊,畢竟,他們的婚姻,承載的不僅是他們兩人,這些年,千絲萬縷地,牽扯到太多人的幹係和利益。得不到她,有一個赫赫的軀殼作為政治上的資本也是不錯的。
紫依沒有足夠的理由離婚,萬念俱灰下,趁一個公派留學的機會,出國讀研去了。等她三年後回來,楊浩也成了本市呼風喚雨的權貴人物,他已不乏金錢與美女,對婚姻如果還有不舍的話,怕是他舍不得她和她的家庭還能帶給他的榮耀與光環吧。
去正意公司總部報道那天,顧誠因事並不在。因為他事先關照過了,我直接去了財務部,財務總監嚴佳還是對我做了簡單的麵試,畢竟是上規模的大公司,還是要根據能力入職的。
我穿著肖宓陪我去買的顯得正式的衣服,淡粉色的大翻領風衣,裏麵配著黑白條紋的一字領T-shirt,藍色的修身牛仔褲足以讓肖宓慕煞死了我的清爽。站在嚴佳麵前,我內心沉澱而自信。從嚴佳帶著欣賞的眼光中,我知道自己並沒有給顧誠丟臉。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因為能力之外的原因呆在公司。
考慮到我沒有過工作經驗,嚴佳讓我先負責正意酒店營業收入的記賬結賬等一係列收款工作,好讓我盡快熟悉工作環境。公司的總部其實就設在正意酒店的貴賓樓。我要做的工作,就是在每天酒店結賬時,去核對當天的收入流水,和總服務台的記賬員進行賬務交接,然後再做相關的賬務處理。因此,我辦公的地點還是在財務部,工作說不上太忙,有時空著,就幫著嚴佳整理整理資料或幹點跑腿的雜勤,倒有些像她的助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