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茶樓大廳,有兩桌人在那興致盎然玩鬥地主,我認得正是先前陪同領導的下屬,我也見瞧了紫依的司機小劉,小劉抬頭看見我,笑著指指666,我跟他招呼後便進了包間。見到我紫依像是見著了救星,把座讓了出來,扶頭笑道:“小彤,來幫我搓兩把,我酒喝多了,正頭痛得不行。”接著她又把我介紹給幾位長者認識,年長的那位伯伯竟然就是常聽紫依提起的陳市長,陳市長清瘦矍鑠,滿頭的銀發頗有權者風度。
紫依瞧著我手上纏著的手絹,蹙著眉頭道:“沒事吧?”我忙笑著搖搖頭道:“沒什麼的,隻是上了藥膏有氣味,所以遮擋一下。”
偶爾我陪母親也會在家玩下牌,紫依知道我會搓麻將,這會竟叫我來替她玩牌,我知道這樣的牌局肯定玩得大,怯怯地不敢上桌。對麵陳市長笑道:“小鬼,不要怕,小顧主任不是表態了嘛,贏了錢算你的,輸了錢算她的,你放開玩好了。是不是?小顧。”紫依慵慵靠在旁邊寬大的沙發裏,笑而不語,見她這模樣,就知她確有幾分醉意。
“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太會玩呢。”我還想推脫。
大家都笑道:“沒事,沒事,總比小顧主任的醉麻將強,半天打不出一張,好不容易打出一張來,又是一炮雙響,不要一會等她酒醒了,又會說是我們把她錢給搶了,哈哈……”
我偷偷瞄了一眼紫依,她並沒有理會我,隻微微合起眼睛似在醉寐,許久沒見她喝多酒了,她這付模樣,讓人一邊暗地裏為她萬般心疼,一邊隻能硬著頭皮坐到了空位上去,心驚膽戰地玩起牌來。
幾圈下來,這幾位領導的牌技不如我想像的好,不是看不見碰牌,就是拆錯牌搭子,也許占了年輕的優勢,我的手氣倒是越打越順,腦子越打越清醒,十碰九杠不說,杠上也接連地開花,玩了不到兩個時辰,我麵前的抽屜裏已滿滿地再放不進去任何一張百元大鈔了。
大家都笑著抱怨紫依請來了一個美女殺手,紫依像是被吵醒了,她笑嗬嗬地起身問道:“美女殺手在哪呢?”一邊走到我的身後來看牌,見我胡牌胡得正歡,她暗暗地在我肩頭上擰了一把,笑道:“她哪是什麼殺手啊,也就三板斧的功夫,不信就看她還能扛得過幾圈。”說完又拍拍我,我明白了她的暗示,以前也聽她說起過這樣的牌局,哪是什麼玩牌,不過是借局哄上級高興,趁機聯絡感情,疏通關節。我的腦子轉過彎來,不再敢輕易胡牌了,明明需要的牌,紫依用手指一下我便毫不猶豫地打出去,當然百分百點炮了。紫依笑著罵自己是狗頭軍師,接下來卻是照樣地讓我放炮。如此幾圈下來,我抽屜裏的錢很快成了浮雲,而那幾位領導一麵取笑紫依的牌技,一麵樂嗬嗬對紫依送過去的鈔票笑納不誤。看著紫依已從自己拎包裏取錢了,我有些幹著急。幸好陳市長接了一個電話,說還有會議要開,牌局就散了。
紫依把一行人一一送上了車,又約好改天的飯局。
很明顯這又是一次紫依工作上的應酬,她的司機和一個副主任都跟著一起來了,我有些不解,可以幫她打麻將不是還有這兩個人嗎,不知她為什麼竟叫了我去。
紫依讓副主任和司機先走了,她跟我回到辦公室,酒意已消,我倒了杯水給她,她拉過我的手笑盈盈問道:“怎麼會燙著呢?先也沒機會問你,又一直記掛著,所以就找借口把你叫了過來。”
我心裏暖暖的,笑道:“你明明知道我打牌是隻菜鳥,不怕我把錢輸掉?”
她注意力仍在我手上,無所謂道:“不過是陪領導開心,錢倒是小事,何況今天玩的還隻是小兒科。”她瞧著我又笑了:“你呀,一點心機也沒有,讓你贏人錢你就贏啊?”
我不解道:“我難得手氣好嘛,”馬上又反應過來,有些幼稚地說:“幸好你提醒我了,不然我真贏了領導的錢,隻怕會跟你過不去吧?”
紫依忍不住笑起來,捏捏我的臉蛋,道:“你呀,叫你傻丫頭還真沒叫錯。”
我難為情地笑了,目光貪戀地在紫依身上巡睃,她難得的白色休閑裝束,柔美中平添了好幾分英氣,全身上下都散發著青春的活力,在先前見著她時我的眼睛就為之一亮,現在更被迷得有點花癡了,我迫切地想要抱抱她,剛伸手,裹著的手絹這時一下掉了,露出了塗著暗黃色藥膏的手來,紫依還是被嚇著了,心痛不已地問道:“怎麼這樣嚴重?很痛吧?早知道燙得這麼利害就不會讓你玩牌了。”
我忙解釋:“看著嚇人,其實也沒多痛,先會玩牌倒分散注意力了,還真沒怎麼覺得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