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猛的轉過身來,滿臉怒色,“好!我到要看看,他是不是也有膽闖進來?!”
納蘭見狀忙上前跪道:“皇上息怒,待臣去看看是誰在說話。”沒等康熙點頭,就要離開,卻被一旁的曹寅攔住,“容若兄,還是我去吧。”
康熙想到納蘭個性執拗,一語不和隻怕會更惹事端,而曹寅處事向來比納蘭圓滑些,於是便吩咐曹寅快去快回。
曹寅急步來到園外,見說話來人正是乾清門的侍衛長穆裏瑪,拱手笑道:“是穆裏瑪大人啊!怎麼不在乾清門當值,這麼有空閑到禦花園來?”
穆裏瑪冷笑著回禮道:“曹大人,螯中堂在乾清門候著,請旨見駕。小人隻是個傳話的。”
曹寅心中暗罵,自古不經皇上傳昭就敢進宮的大臣,莫不是亂臣賊子之輩!臉上卻仍掛著笑,“既然如此,我即刻回稟皇上,請鏊大人聽宣。”說罷回身就進了禦花園。
康熙聽完曹寅的回稟並不說話,自顧看著手中的畫卷,其實是暗生悶氣。納蘭等了一會兒,見皇上仍不說話,上前躬身說道:“請皇上忍一時之氣。”
康熙聞言歎了歎氣,終於站起身來,跟曹寅說道:“宣鏊拜,文華殿覲見!”
曹寅出去宣旨。過了好一會,康熙才步下涼亭,臉色凝重,背著手緩步向園外走去,門外的龍攆已經等候多時。
看著康熙上了車,曹寅和納蘭相視一望,暗自舒了口氣,一路跟隨著來到文華殿前。
康熙下了車便隱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殿外當值的都是些生麵孔,於是招了曹寅過來,低聲吩咐道:“帶上你選的那四個近衛進殿來。”
“是。”曹寅回身朝張仁廣幾人使了個眼色,眾人都心之肚明的緊隨在康熙身後進了大殿。隻有李綺筠是個沒心沒肺的,絲毫看不出緊張之色。剛才曹寅使眼色的時候,她正在抬頭欣賞大殿新裝的黃琉璃瓦屋頂,還有那堪稱精美古樸的三交六椀菱花槅扇門。要不是張仁廣拽了她走,她還真忍不住要伸手去摸一摸呢。
“看他們一副緊張兮兮的樣子,有什麼好擔心的!康熙的命大著呢。” 李綺筠暗笑,卻也不露聲色,手持佩刀站在了康熙案前的西北角處。
這邊,康熙穩定了一下情緒,剛剛坐定,就聽殿外一陣鏗鏘有勁的皮靴聲響,沒等殿外的太監宣見,一個滿臉落腮胡子,身穿藍綢官服,頭戴紅寶石頂官帽的老者赫然站立在康熙麵前,正是權傾朝野的鼇拜。雖然看著年歲已老,可是眉宇間的氣勢確實令人生畏。他隻單膝跪地,叩見完康熙,不等命他起身,就自傲然站立,從懷中取出一個折子,說道:“皇上,蘇克薩哈一案,奴才等已經徹查明白,奏請聖上降旨處罪。”說罷就將折子遞給跟前的執事太監。
康熙微皺著眉,沒有翻看折子,問道:“蘇克薩哈自請為先帝守陵,就算言語有些過激,總不至重罪吧。”
鼇拜冷哼一聲,躬身回道:“蘇克薩哈身為輔政大臣,身受先帝重托,卻不知仰報天恩,大肆狂吠,欺蔑主上,理當以謀反論罪,淩遲處死,全家抄斬!”
“什麼!”康熙大驚,忙翻開折子,卻是越看越心驚。猛然站起身來,將奏折狠狠扔在地下,“我不信,蘇克薩哈絕不會謀反!再查!”
鼇拜見自己的奏折被擲於地下,頓時火往湧,心想今日若不能殺了蘇克薩哈,自己在朝中還有什麼地位!他低身下去,拾起奏折,上前一步,對康熙怒目而視,大聲說道:“此案已定,無須再查,請皇上降旨!”
“你!蘇克薩哈和你同為輔政大臣,你和他有何冤仇,非要致他死地!”康熙氣得說話聲音微顫,雙手緊扶龍案。
鼇拜掌權以來還從未被康熙小皇帝如此嗬斥,此刻又被他說中了心事,更是惱恨,臉上青筋暴露,更顯猙獰,他急跨前兩步,將奏折扔在龍案上。雙手緊握成拳,骨節間聲聲作響。對康熙狠聲道:“皇上何出此言,鼇拜一向兢盡其職,不忘先皇遺囑,全心輔佐皇上。並無半點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