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綺筠一怔,看眼前這人的裝束,莫非是傳說中行走江湖的俠客?不由得怦然心動,好奇心大起,正待站起身說話,卻見來人先供手抱拳說道:“打擾兄台雅興了。在下冒昧。”
“哦,沒關係。”李綺筠忙起身回禮。
“剛才聽兄台低吟一曲,似乎還應有下闋,不知能否賜教?”
看來這人還是個儒俠,真是有幸,李綺筠想著,笑道:“仁兄不必客氣,小弟隻是在吟一首納蘭詞,本人才疏學淺,可沒這學問。”
來人聽罷也朗聲笑道:“兄台真是率直,在下也隻是粗通文墨,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這是納蘭性德之作呢。”
“不怪你,這詞是他的新作,想是還沒流傳開。”李綺筠見這人個性開朗,很願與之結交,便伸手請道:“兄台若不嫌棄,就請坐下來一起喝杯酒吧。”
“在下正有此意,多謝兄台。”說罷就坐了下來,喚來小二,添了酒杯、碗筷,毫不客氣,宛若舊識。
李綺筠在宮中見的人都是言辭謹慎,步步小心,就連說話都不敢大聲。今日得見如此豪爽不拘小節的人物,心中甚喜,一掃胸中鬱悶,舉杯暢談。
“在下杜陵,今日和兄台一見如故。真是高興。”說罷舉起杯來先幹為敬。李綺筠忙回道:“不敢當,小弟李煦,今年十五,兄台就不必客氣了。”
杜陵笑道:“既如此,那咱們就都不客套了。剛才李兄弟一直在看這佩劍,難得你欣賞。就拿出把玩吧。”說著,卸下劍來,雙手遞了過去。
李綺筠臉上一紅,心道,剛才看這劍鞘通身碧綠,陽光下隱隱顯出一條青龍。確實很喜歡。沒想到他竟然肯將劍遞到我手中細看。這麼好的寶劍,如果不是他信任我,那就是對自己的武功相當自負,不怕人劫走。當下接過寶劍,劍柄上用金絲纏著軟稠握著很有手感,抽出劍身一看,果然,劍的兩側也刻有飛龍,氣度非凡,出鞘時跟是寒氣逼人,“好劍啊!”
“此劍名青龍,是我師傅傳與的。”
“青龍劍,好名字,劍如其名呢。”李綺筠說著站了起來,持劍揮了兩招,可惜地方狹小,不夠施展,隻好將劍入鞘,還給杜陵,搖頭歎惜:“寶劍配英雄,我這身材拿著長劍,實在是不合適。”
“我師傅也是位鑄劍名師,如果李兄弟願意,我回去稟明師傅請他為你鑄一把合手的劍。”杜陵見他是同道中人,心中歡喜,脫口而出。
李綺筠不禁胸口一熱,卻也覺得不好意思,忙說道:“怎麼敢勞駕尊師呢。不知尊師是否在京城?小弟願登門拜訪。”不會是遠在天山吧?
“我家在山東,家師現在蓬萊山。如果李兄弟有時間,我願陪你前往。”
“蓬萊仙境,好地方啊。”李綺筠聽他這麼一說,真是無限向往,恨不得即刻跟他去了。既能遊山玩水,又能求得寶劍,何樂而不為啊!隻是,自己在宮裏那一攤事怎麼辦?我走了,李煦這一家可就要倒黴了,說不定康熙會殺他全家?太恐怖了,我可不能這麼自私。唉,可是,這麼好的機會。。。李綺筠想著,臉上一會兒興奮,一會兒擔憂,躊躇之色不用言表。
杜陵見她為難,忙說道:“既然李兄弟走不開,這事兒也不急。況且我這次來京城也有事要辦,等咱們兄弟都空閑時,再去不遲。你說呢?”
“好啊。陳杜兄真是善解人意。那就依你吧。不知你要辦什麼事?也許我能幫上忙呢。”李綺筠聽他說有事要辦,頓時又來了精神,想他辦的事定是行俠仗義之事,自己既然趕上了,怎麼能不參與參與呢。
杜陵一笑,心道,你把心事都寫在臉上,到還說我是善解人意,這小兄弟確是純真良善,對人毫無防備。低聲說道:“這件事不能在這裏說,還請李兄弟見諒。”
“哦。明白。明白。”李綺筠點了點頭,心想,今天出來玩,還真對了。不僅認識了一個豪爽俠士,還能參與自己做夢都想做的行俠仗義之事。真是有趣。今天就跟他混了。
杜陵笑道:“這事很危險,而且與你的身份不符,若是簡單的欺男霸女,除強扶弱之事,定會帶上李兄弟。”
“啊?身份,你怎知我是什麼身份?”李綺筠奇道,自己身穿便裝,也沒有官府的盛氣淩人,怎麼會被看出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