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青衫素袍,眉目俊朗,氣度謙衝,又不失慷慨飛揚的俠氣,不正是杜陵嗎?李綺筠一驚之下,站起身來,數月不見,怎得他突然又來到京城?剛要出聲和他打招呼,隨想到他一定是為了邵華的事才來的。自己雖曾救了她,可是她現在卻又身陷牢籠,生死難料。貿然跟杜陵見了麵,豈不是尷尬?忙又坐了下來,用手遮著半個臉,從指逢中朝下看去。

隻見他身旁的小二低下身子,借著那白布的遮擋,迅速的遞給杜陵一張紙條,低眉訕笑道:“客官需要點什麼?”。

“來壺茶吧。”杜陵清亮的聲音,傳進李綺筠的耳中,仿佛尤在身前。他們一定是在傳遞什麼消息,看來這茶樓是他們的據點。那麼以後找杜陵也就方便了。待我想法子救出了邵華,再和他敘舊不遲。凝神想了一會兒,再向下看去時,杜陵已然不見了身影,心中不由略感悵然。原本聽得津津有味的評書,此時也有如落盤石子,聽之無趣。索性正過身子,低頭喝茶不語,暗想心事。

想個什麼法子才能安全的救她出來呢?劫獄恐怕是不行,那可是天牢耶!上次曾磨著曹寅帶她去看過那裏,裏麵布控森嚴,層層把守,若是不知道人關在何處,去了更是有進無出。哪裏像電視裏演得那樣,衝進出把守衛點穴,便可輕鬆救人的。此計不行,不到萬不得以,不能用這招。

不如買通官吏,減免罪行,所謂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錢能使鬼推磨嘛!不過聽曹寅說,這事關係重大,玄燁一直親自督辦,若是把主犯給放了,估計就是賄賂再多的官吏,也不敢擔起這個責任。關鍵還是他們的大老板玄燁肯放人啊!唉!都怨我!原本給他搞聖誕夜,就是想趁他高興的時候,跟他提出來從寬邵華的罪責,最好是能放了她。怎麼當時就忘得幹幹淨淨了呢。真是的!自那日把信交給他,到現在都一直沒消息。想來那首《致橡樹》在古人看來絕對是叛逆妄想的詩文,他看了之後一定心情很不爽。這可怎麼辦才好?

蘇悅見李綺筠突然默默不語,低頭喝茶,杯中已經空了,仍放在嘴邊。忙拎起瓷壺說道:“小姐。我給您添些茶水。”

“啊!好。”李綺筠這才注意到杯裏沒水了,忙放在桌上,尷尬的笑笑。

蘇悅斟滿了茶,遞到她麵前,輕聲問道:“小姐有什麼心事?悅兒願意為您分擔。”

“唉。這事,你幫不上忙呢。”李綺筠歎了歎氣,站起身來,說道:“這裏有些悶,咱們還是出去走走。”

剛出了茶樓,迎麵一騎黑馬,踢踏踢踏地在熱鬧的人群中穿梭而過,馬上那人錦衣絨袍,風姿翩翩,卻是一臉焦慮,眉頭緊鎖。“曹公子!”蘇悅眼尖,驚喜的叫出聲來。

曹寅聞言轉身,見是綺筠主仆二人,忙一勒韁繩,翻身下馬。拱手道:“綺筠!你們在這兒?這幾日,身體將養得如何?”

“好了。正想找你當我的陪練呢。”說罷,李綺筠笑著展開雙臂擺了個漂亮的姿勢,左手輕擊他的雙拳。曹寅不敢用力,忙反手握住她的左腕,輕輕一托。蹙眉微怨道:“綺筠,不可動武!你的傷還沒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