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猶如一重山沉沉的朝她壓了下來,就連給她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尤其是提到‘顧以諾’這三個字,她的心就仿佛被人挖出,撕裂絞碎。
“我和以諾已經不可能了,他要定婚了。對方是顧叔叔親自挑的人選,聽說家世和修養都很不錯,可以稱得上是門當戶對郎才女貌,他們應該很快就會結婚吧!”提及至此,她的神色就變得黯淡,一種剜心的痛從全身蔓延開來。
那天紐約大學的天氣很好,陽光明媚微風和煦,那些不知名的花花草草開的滿地遍野都是,整個校園都溢著令人身心愉悅的馥鬱芳香。那天也正好是她的生日,她恰巧沒課本窩在家裏休息,卻突然被一個電話叫回了學校,說是需要她帶一堂課。
她趕到教室的時候,卻是一場專門為她精心準備的生日驚喜,她的學生們紛紛獻上他們精挑細選的禮物,她一一感激的收下,若不是她這群可愛的學生們,她早就忘了今天是四月一日,中國的愚人節,她的生日,也是顧以諾的生日。
命運總是如此的捉弄人,從她的出生開始,眷顧她的那些好運到最後卻成為她厄運的源頭,她完全無法掌控,猶如被按在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就在她一一收著學生們的祝福時,接到了一通電話。電話是顧叔叔打來的,至今她都沒忘記那天在紐約大學的草坪上那對吵架的情侶,因為破壞了公共場所的植物而被保安帶去了教務處。
“顧......叔叔!”
“你還是叫我爸吧!雖然你不是我親生的,但我一直都把你當成我的親生女兒。”
她聽著電話裏的聲音,蒼老了許多,也親和了許多,沉默了半響,才艱難的叫出聲:“爸,你身體怎麼樣了,媽的身體也還好吧!”
“好,我們都很好,以諾也很好,你不用擔心,今天是你和以諾的生日,就打電話過來問問你,這麼些年,我這個爸爸當的失職,從沒給你過過一場生日,等你回來了,我和你媽給你補一場。”
她驚詫,在她十二歲被他送出國之後就再也沒有回去過,他也幾乎沒打電話問過她的情況,除了每月的按時打錢,她和顧家就形同陌路。這會他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還是他在試探她?
“沒關係,爸,我在這裏很開心,我的學生們剛剛已經給我過了生日,有您的祝福我已經很開心了!”她清淡疏離的語氣讓電話那頭沉默了許久。
終於,那邊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她的心也跟著一抽,“這些年是爸對不起你,你別怪爸,等你回來之後,爸爸會補償你的。”
“爸,你別這麼說,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紐約這邊很好,教師的福利也很好,他們給我準備了一份長約,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會跟他們簽的。你不用擔心。”她在強調,她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回國,讓他可以放心。
“小薇啊!”顧振泊突然喚了她一聲,似乎有口難言。
她的心一軟,關切的問道:“爸,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麼事?”
她這麼一問,顧振泊就不再隱瞞了,“小諾要結婚了!”
這消息如同驚濤駭浪,震得她五內俱崩,手機也差點滑落,她努力克製住內心的洶湧,強顏歡笑的說道:“真的嗎?以諾已經25了,也該成家了,對方一定很漂亮吧?以諾一定很愛她。”
“小薇,爸爸想請你一個忙。”
“爸,你直接說就好,不用這麼客氣。”
“那好,爸爸就直說了。”顧振泊說道,“你應該知道小諾的心思,這些年他還是沒有忘記你。對方的家世和修養很好,她爸爸是我之前的一個部下,如今任職林陽市軍區總軍長,你知道爸爸如今的身體,日漸衰退,行將朽木,說不定哪天就突然去了。爸爸不怕死,當年子彈把我的心穿個窟窿都還照樣和敵人拚命,現在爸爸隻擔心一個問題,就是小諾。小諾是爸爸唯一的兒子,他的命比什麼都重要,我想在我走之前給他的路鋪好,他個性頑劣,要強,又不思進取,所以爸爸擔心他的未來。對方女孩很喜歡小諾,對方說了,隻要小諾願意結婚,一定會保證小諾的未來前途無量,可小諾卻打死都不同意。小薇,你是她的姐姐,我希望你能勸勸他,現在隻有你能勸得了她了。”